但既然小殿下说要陪着她,她也不好拂了他的美意。
于是,乌素从里边抽了一张信纸出来。
信上,陈芜写:“奶奶,我今天和朋友出去玩了,我们一起看了灯,去云都北边那家最有名的馄饨摊尝了馄饨,那里排了很长的队伍,我等了很久才等到,真好吃啊。”
现实里,陈芜是没做过这件事的,她的工作太累,哪里有时间让她去排队吃什么馄饨?
当然,她也没有朋友陪着她去。
这张信上的内容,乌素之所以还没有完成,单纯就是因为她也找不到那个所谓的“朋友”。
她之前试图找过卫郦与林梦,但她们都拒绝与她出行,所以这个简单的小愿望便暂时搁置了。
乌素看着信上的内容,看着她的小殿下,小声说道:“小殿下是朋友吗?”
“不是。”裴九枝在她手上写。
乌素抿抿唇,她有些失望。
“再过几十日,便是夫君。”他给乌素写,“我与你的关系,比朋友亲密上千百倍。”
“我……等于是几千几百个你的朋友。”裴九枝开始了离谱的换算。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乌素恍然大悟,猛猛点头。
她牵起裴九枝的手说道:“那我们走吧。”
裴九枝与她换了衣裳,便准备出行。
他在衣橱里给乌素挑了件淡紫色的衣裙,让她穿上。
乌素对自己应该穿什么没有太大的要求,一般小殿下给她穿什么,她就穿。
她将这紫色的衣裙套上,出了房门,便看到裴九枝穿着与她同色的衣裳。
他今日的衣袍也是淡紫色的,袖摆处缀着金色的刺绣,紫金的配色优雅贵气。
而乌素穿着的淡紫裙裳,则似乎给一片黑白之气染上了颜色。
这让她那张平淡柔和的面庞,也有了些许容光艳色。
裴九枝站在乌素身前,朝她展开自己拢着的掌心——里边躺着一对熟悉的珍珠耳坠。
没人提,乌素是懒得主动戴首饰的,她的耳垂下空荡荡,正好佩上这对耳坠。
裴九枝低了头,让乌素先把脑袋侧到一边去,他仔细给她戴上。
金属的凉意贴在耳上,乌素的颈后泛起一些鸡皮疙瘩。
裴九枝似乎察觉到她身体的异样变化,又起了些坏心思,朝她的颈侧吹了吹。
乌素果然像乌龟一样,把自己的脖颈缩进衣襟里。
裴九枝低声笑了,乌素听不见他的笑声。
她只是懵懂地看着他的唇角翘起,露出一个勾魂摄魄的、仿佛是冬季坚冰消融的微笑。
啊,不管看过多少次,乌素还是会不由自主在内心感慨。
小殿下笑起来,十分好看。
或许是他不常笑,所以这笑意就显得格外美妙珍贵。
他们出行没坐马车,甚至于,裴九枝出门还躲着日月阁里守着的人。
他身负长剑,跨上白马,单手将乌素也给抱到了马上。
“走。”他抱着她,在她手背上写。
“好。”乌素点头。
白马在晴朗白日里慢悠悠地跑过大街小巷。
乌素回过头,本想看小殿下一眼,却发现他身后背着的长剑闪烁着耀目的光。
一般裴九枝会用布条缠着长剑,防止它太过显眼,引得行人驻足。
乌素拽拽裴九枝的袖子,提醒他:“小殿下,剑的布条掉了。”
自从和乌素在一起后,他这剑总是时不时抖一下,动一下,发出呜呜的剑鸣,所以剑上裹着的布条也容易松。
裴九枝在骑马,分不出来,便单手给乌素写了字:“你帮我缠上?”
乌素是有些怕这把剑的,但她知道裴九枝腾不开手来,她便点了点头。
她在他怀里转过身来,抬手将散落的布条接了起来,一点一点重新缠回剑身之上。
乌素的手一碰这剑,它就开始激动地震颤,把乌素吓到手往后一缩。
但路上行人的目光似乎已经被剑上光芒吸引,乌素无奈,只能尽力缠着,将剑上光芒掩盖。
她想,他真是耀眼到,要用些手段来将自己身上的光盖着,才不会引来众人的瞩目与仰慕。
替他整理好剑上缠着的布条,乌素松了口气,往后一靠,靠在了他的胸膛前。
她这样的小动作,让裴九枝有些开心,他低低地笑,乌素只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