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岁月流转,衣服穿穿脱脱,忙着和瞇瞇眼幼稚打闹或深度对话,眨眼又过了三个月。
我交到了六个好朋友,有我们班的,也有其他班级的学生。她们之中有人看起来呆呆的但很有艺术天分,擅长美工雕刻。有人口齿伶俐,其实傻乎乎的,意外单纯,心肠也很柔软。有人充满热心,醉心于公益,后来还得到学校表扬最佳楷模青年奖。也有人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只有开阔的心胸,和豁达的处事态度,天天掛着笑容,天塌下来也无所谓。
我衷心希望,左淇淇回来时,有了这些真心的朋友跟她作伴,她能安稳度过最后一年的高中生涯。真正的朋友会告诉她,淇淇你不必很苗条或很漂亮,只要心地善良,个性可爱就已足够讨人喜欢。
她们会告诉她,真心朋友会一起相约吃饭逛街买东西,有时你请我,有时我请你,或是大伙共同分摊开销,没有谁占谁的便宜,也不是谁的钱多就让谁买单。在对方面前,不必活得很精緻,永远可以一身邋遢、抖脚抠鼻、挤着双下巴没气质大笑。
坦然无畏做自己。
何拓有天跟我说,他觉得我在白费力气。
「这些朋友喜欢的是你,不是左淇淇。如果左淇淇回来了,她们也不一定会继续和她黏在一起。」
「这个问题我有想过了啊……」我叹了口气说:「但什么都不做,情况是不会改善的。儘管人生总是在做瞎忙活的事,也总比动也不动来的好。」
拼命去做,拼命懊悔,重头再来,组合成轰轰烈烈充满血泪欢笑的人生,有什么不好啊?
「每件事情的发生都有个契机,契机带动着后续一连串连环效应。我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穿进左淇淇的身体,为什么碰上这些事,我相信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也许这就是我横跨不同宇宙,来到这里的意义。
何拓拍拍我的头,笑了,「好吧,就你歪理特别多。」
单眼皮男同学对我露出一口整齐白牙的瞬间,我的心脏驀然跳了两下。
这是一道如此可怕的声响,惊醒我这阵子刻意视而不见的懵懂心情。种子恐怕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发芽了。
黄昏斜阳晒在何拓额头上,照亮细细短短的汗毛,令他闪闪发着光。
我别过头,忽然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