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沐浴过后,也差不多要到晚膳的时辰。
可没想到的是,她沐浴完,正坐在妆台前梳妆,却见釉心匆匆过来,说是皇后突发头疾,便不留公主在这用膳了,让她早些回公主府。
宋善宁一听,便要往寿云宫去探望,又被釉心拦住,“殿下孝心,但娘娘已经睡下了,您明日再来探望吧。”
都这么说了,宋善宁便也没再坚持。
但是忙碌这么久,肚子却有些饿,她干脆在宫里自己用晚膳,叫人御膳房知会一声。
派出去的是宫女绘秋,也是打小伺候宋善宁的人,后来宋善宁搬出宫后,将绘秋留在原来的寝殿,偶尔她再回来留宿,也有个趁手的人替她安排。
这一趟来回倒是快,只是回来的时候,绘秋的表情却是不大好看,宋善宁正躺在榻上看话本,瞧她这模样,抿唇轻笑了一下,问:“怎么了这事?难不成还有人敢给你气受?”
绘秋心直口快,又跟着宋善宁多年,没太多要忌讳的,此时听到宋善宁问,便回道:“奴婢想着殿下喜欢鱼鲜,正好还剩两道虾橙烩,便吩咐人一并送到咱们这来。不想碰上德妃宫里的素水,点名就要这菜,一道还不够,还要两道,真是胡搅蛮缠。”
“一道菜而已,不吃便不吃了。”宋善宁并不生气,只觉有些好笑,说:“德妃都这般年纪了,还成日想着争强好胜,也不知道争给谁看。”
绘秋撇撇嘴,“还不是陛下近来常去霖芷宫,才让她们这般得意。”
宋善宁抿唇一笑,只当是个笑话听了便过去了,她的视线再度转回手里的话本,没再接茬。
绘秋虽然愤愤不平,但见自家公主殿下都没说什么,便也不再纠结,打了个千出去忙活了。
可还没没走出两步,忽然被宋善宁叫住,“绘秋。”
绘秋诶一声,回身等她的吩咐。
宋善宁已经合上了话本,情莫名有些严肃,她问:“你方才说,陛下这几日常去霖芷宫,那今日呢,去的是谁的宫里?”
绘秋不明所以,老实答道:“应当还是德妃的霖芷宫吧,听素水的意思,那两道虾橙烩,一道给庆阳公主,一道便是留给陛下的,要不然她哪里来的底气敢和咱们争先。”
宋善宁无意识地捏住书页,指腹在页边上轻轻摩挲了两下,说:“不要应当,你挑个伶俐的人,去霖芷宫瞧瞧,陛下到底在没在。”
绘秋立马答应下来,即便派人去办了。
不足一刻钟,便来回话,皇帝的确是在陪德妃母女用膳。
宋善宁听完,并不意外,但还是陷入了沉默。
绘秋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有些不安地动了动嘴巴。
半晌,宋善宁朝她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
绘秋下去了,碧螺端了杯茶推门进来,看宋善宁的脸色不大好看,有些担心地问:“殿下,您怎么了?”
宋善宁长叹一声,半边身子滑下长榻,改坐为靠,语气疲倦,“从前不久,我心里便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事,今日更明显了。”
碧螺问:“殿下何出此言?”
宋善宁和她没什么好遮掩的,直接道:“本来我就觉得怪,母后这头疾是不是有些过于突然了。若是装的,目的为何呢?”
“可若是真的,她又怎么会不让父皇知晓,这绝非她的性子。”
她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总归,她定然是不想让我去寿云宫,或许也不想让父皇知道,所以才会这般做。那么,又为什么不想让我去呢?”
宋善宁能猜到寿云宫有异,却想不通缘由。
碧螺劝她,“或许是殿下太敏感了,皇后娘娘是真的病了,但是已经睡下,便没有去知会陛下。”
宋善宁不置可否,“或许吧。”
总归也得不出结论,干脆不再去想,宋善宁吩咐传膳,跟着便出宫回公主府了。
寿云宫。
林皇后微眯着眼睛,釉心正跪在脚边给她捶腿,她问:“如何?善善那边可发现了什么?”
釉心摇了摇头说:“娘娘放心吧,殿下用过晚膳已经出宫去了。”
林皇后点点头,说:“那边,你去看过了么?瞧着那位眼熟吗?”
釉心抿了抿唇,轻声道:“奴婢不敢说。”
“不敢说?”
釉心是林皇后当年的陪嫁,跟着她嫁去襄州,又跟着她回京,一路走来,如何还有不敢说的事?
林皇后没生气,唇边缓缓酿出一抹清浅的笑弧度,像是在笑,却又让人不寒而栗,“不敢说便是认出来了。本宫倒真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她身边还有人活着。”
釉心小心翼翼地问:“那娘娘,打算如何处置?”
林皇后冷笑一声,说:“当初她是奴婢,我尚且无法处置,如今她摇身一变成了窦将军的妾室,我更是奈何不了了。”
“娘娘的意思是……”
林皇后想了想,说:“先关着吧,且看看窦承的反应,再做打算。”
-
与窦承商量好计策之后,谢谌并没有在窦府待太久,只怕两人的焦虑情绪会彼此蔓延,因此,等到荆阳到了之后,便回了廷安侯府。
之后也没有再表现出任何焦急的情绪,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他将人都挥退,自己坐在书房复盘白日的事。
若是他没猜错,林皇后那边已经察觉到了他和织锦的不寻常关系,这次出手,便是想验证什么,或许,她认识织锦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