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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长庚仙府的云舟,去掉出发这一日,去红枫关也需要三天。
于是,小裴老师授课时间到了,且从上舟后就开始。
楚鱼就挤在裴行知的卧间,看他认认真真在小册子上做授课安排。
裴行知的自己清正秀隽,又透着一股朝气,写字时脊背挺直,坐姿端正,垂着眼睛极为认真。
楚鱼看到他写下了——
【谢云珩三日识字速成安排。
今天午时,开始学《三字经》,到申时,背熟全文,亥时,能默写全文。】
楚鱼一看到这安排,忍不住道:“这安排会不会太为难谢大哥了啊?”
裴行知皱眉不解:“《三字经》很简单,我看大哥虽然成语经常用错,可也有点底蕴,学这个不难。”
楚鱼想想也是,便点点头,又看着裴行知写下了学另外几本启蒙书籍的计划,可以说,一天一本,三天半学四本书。
裴行知写完这计划表,放下了笔墨。
楚鱼总觉得三天半学四本难度有点高,要是谢云珩三天半能学完四本,恐怕有状元之才,她委婉对裴行知表达这个想法。
裴行知红唇不高兴地抿了抿:“你是不相信大哥,还是不相信我?”
楚鱼立刻对裴行知竖起大拇指:“三哥最棒了,我相信三哥一定是世上最厉害的夫子,我相信你!”
裴行知抬起眼撩她一眼,转回头又看了一眼自己定下的计划表,道:“我三岁时就能一日内背出《三字经》……”
楚鱼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我这就去喊大哥过来!”
楚鱼来到甲板上就看到了正在栏杆旁和人侃大山的谢云珩和婴离,赶紧跑过去。
谢云珩一听裴行知要教自己识字,感动的眼眶发红,“太好了,这样我以后岂不是可以不用蹭课,自行看功法典籍就可自学了?他日我修成功,必给三弟筑功德碑!”
楚鱼:“……”
婴离也要跟着凑热闹,说自己也不识字,于是三人一同来到裴行知的卧间。
卧间本来挺宽敞的,但一下子塞进四个人就显得比较狭窄了。
裴行知将默背出来的千字文拿出来,放在桌上,一字一句地教谢云珩读。
谢云珩对裴行知提出一个拷问灵魂的问题:“所以为什么这个字是这么写,那个字是那么写,起源的是什么?”
婴离在旁点头:“对啊对啊!”
裴行知:“……无需知道,记住就好。”
谢云珩:“这个字好难写,能不能只写一半啊?”
婴离再次点头:“大哥好机智!”
裴行知:“……不能,一半的意思大不相同。”
谢云珩:“我不认同这个观点,这有问题。”
婴离:“对啊,人之初,性本善,那妖呢?”
裴行知:“……”
楚鱼看着裴行知雪白的脸越来越黑,放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已经握紧成拳头,赶紧在旁边给他顺气,捏肩膀敲背,一边给他倒了杯茶,“三哥,快喝杯茶缓缓!”
裴行知深呼吸一口气,接过了楚鱼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他冷清清的声音有一种令谢云珩胆颤的威势:“还学不学了?!”
谢云珩:“我学,我学啊,三弟你别急!”
婴离:“没说不学啊!”
裴行知眼刀朝两人飞射过去:“跟着我念跟着我读,学完练大字,不许再说废话,不许再提问。”
谢云珩:“行!”
婴离:“行!”
裴行知冷静下来,继续教。
半柱香后,楚鱼默默离开了裴行知的卧房,在门口听着里面少年拍案而起,恼怒的咆哮——
“老子都说了,这个字不能只写一半!”
“不要自己创造字,这个字不是这么写的!”
“不许说话,这字罚抄十遍!”
事实证明,谢云珩没有状元之才,他只是一个不服输的文盲,盲得理直气壮,盲得浑然天成。
恐怕这三天,裴行知都顾不上苦情,恐怕这三天,会给他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对此,楚鱼拍了拍胸脯,幸好幸好,幸好那天她没揽下教谢云珩的事,渡劫挨雷劈可能都没这个可怕。
她一时都不知道该同情裴行知还是该同情谢云珩和婴离了。
想了想,学的两个人学得理直气壮,教的那个人濒临崩溃,三天下来可能要得心疾,惨还是小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