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我们说好不碰的!」
脸上硬生生地挨了一拳,血腥的味道在嘴里塞了开来,他偏着头,一时忘了反应。
「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也是看着你一路走过来的!」段沉揪起他的衣领,眼眶发红,看着颓废的容璟,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在用力。
「你还有我啊!」
段沉的眼泪掉落在他的脸上。
嘴角的血跡,和他空洞的双眼流出的眼泪,最终融合在了一起,等他回过来,他早已泪流满面。
明明自从在双亲的葬礼以后再也没有掉过一滴泪的他,如今却在段沉面前无声的流着眼泪,被打落在一旁的白色粉末散落一地,却又被风吹过。
明明他……必须变得更强大才行啊。
如果赢不了容瑜,那么他就是真正的输了。
于是和容瑜走得近的韩寧静成为了他第一个下手的目标,他把自己塑造成了男朋友应该要有的模样,即使他并不知道所谓的爱到底是什么。
然而容老爷子却在那之后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对上虞初菀的那刻,他忽然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啊啊,这不就是,重蹈覆辙他父母亲的悲剧吗?
虞初菀的双眼清澈明亮,如同一张洁白无瑕的纸,在她眼里的自己,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漆黑的污点,怎么使劲也擦不去。
再怎么抗拒的现实最终还是迎来悲剧,他一直以来残破不堪的内心没有人能察觉,他过去的荒唐除了段沉无人知晓,然而越是隐藏,他就越是觉得自己似乎一点用处也没有。
好不容易封尘过去的记忆,再次渐渐被唤醒,他把自己锁在了书房里,这里依稀还有着她身上的味道。月光透过窗户洒落,书桌上的文件被整理得整齐,白纸上是她秀丽的字,指尖轻轻摩挲过去,彷彿能看见在这工作的身影。
笔电的萤幕还亮着,几乎是下意识的点开了左下的档案,映入眼帘的是申请书,地点是在德国。容璟在那刻忽然觉得自己被背叛,那个口中说爱他却选择离开的女人,其实和他母亲并无二样。
如果爱是这么廉价的东西,又为什么会令人感到痛苦?
一辆陌生的轿车驶进,容璟来不及细想,几乎是衝下楼,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他哑着嗓音,低沉却又冰冷。
「我来接初菀的。」
容瑜从容的关上车门,看着头发凌乱的容璟。
这对比,犹如当初。
「什么?」咬牙切齿的声音。
「看来你这么久没见到我,太意外了对吧。」容瑜忽然笑了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是她亲口要求我来把她从你身边带走的。」
口中里似乎嚐到了血腥,原本就空荡荡的内心此刻早已支离破碎。
「你没有资格,容瑜。」他犹如一株摇摇欲坠的大树,坚守着自己的地盘。
「当初你也带走了韩寧静。」容瑜淡漠的叙述着,越过他时,扯着唇角在他耳边又说了一句。「我只是在做你当初做过的事情。」
疲惫、疼痛、焦躁的各种情绪全部被搅和在了一起,长年以来的僵持不下和对峙,却在现实快要一触即发时却又悄声无息的熄灭。
容瑜带走虞初菀时是抱着离开的,她似乎早已哭累睡着,脸上还有着泪痕。
而容璟孤身站在那里,早已无力再去追。
看吧,最终……还是只有他一个人被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