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冷冷地瞥了眼被流衡擒住的疯子,皮笑肉不笑道:“还特地带着儿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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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降于莘
“酸不溜秋。”
“也不是什么宝贝, 是故友送的一枚玉佩,”吴知州道,“我们今日出了城门没多久, 便下了大雨,没想到车夫又走错了路, 耽搁了不少时间, 所以没能赶回河南府。后来半路我又发现玉佩不见了,便以为落在了下榻的邸店, 这才匆匆折返回来。”
吴知州语气自然:“可惜没能找到。”
“这般说的话,吴狱卒应是与你同行的了,”顾九没什么表情,“既然如此,为何掌柜却说你回来时,未见到令郎的人?而现在, 他却又出现在这里。”
吴知州道:“我们返回县城后,犬子去买了些吃食, 所以掌柜才没瞧见他人。”
顾九指着吴狱卒,问道:“掌柜的,这人是何时从外面回来的?”
“这......”掌柜苦思片刻, 犹豫道,“小人并未看到他回来。”
若不是这位少年郎把人揪出来,他还以为那房间是空的。
闻言,吴知州叹道:“邸店人来人往的,可能是掌柜没能瞧见罢了。”
顾九扯了扯嘴角:“是吗?”
一语未了,她直接抬步进了吴狱卒住的房间, 命人掌灯。后窗棂大开, 窗台边缘干干净净, 连一滴水也没有。
顾九往下面瞧了眼,吩咐衙役下楼查看墙壁上可有鞋印或者泥污,不一会儿,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燃起一抹烛光,映亮了衙役脚底下那片草地。
衙役仔细检查了半响,摇头道:“顾公事,墙面和墙底都很干净。”
顾九道:“其他房间下面呢?”
衙役又看了看,答道:“墙底都有些泥污。”
顾九了然。
她走出房间,停在吴知州面前:“你知道我为何三更半夜带人来此寻你儿子吗?”
“不知,”吴知州讪笑一声,“但顾公事定然是有旁的要紧事需要犬子配合,总不能是故意来此寻他不痛快的。”
“你也不用绵里藏针,”顾九淡淡道,“我今夜前来,是因为在子时左右,有人将一具尸体抛至街边,而经过我们调查,那人临死前便与你儿子呆在一处过。”
吴知州满脸惊愕:“顾公事,你这意思是怀疑人是他杀的?”
顾九坦然道:“是。”
“不可能!”吴知州当即否认,“我儿他戌时便回来了,一直呆在房中未曾出去过,怎么可能杀人抛尸呢!”
他面色不善:“纵使你是朝廷派来此处查案的,也不能光凭一张嘴便将这杀人的罪名随意扣在旁人头上。”
顾九料到这老泥鳅不会松口,她也不恼,只笑了笑:“你说你儿子是戌时回来的,那具体是戌时几刻?”
吴知州看了眼被堵住口的儿子,嘴唇蠕动两下:“我哪里记得这么清楚。”
顾九点了点头:“看来你们父子二人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商量好如何说。”
她示意流衡拿掉吴狱卒嘴里的白布,“既然你爹记得不清楚,那便由你亲自说。”
吴狱卒原本就苍白无色的脸,此时更是比死了三天的尸体还要瘆人,他死死地盯着顾九,眼底冒出的狠意像是恨不得立马将她碎尸万断。
顾九道:“你若不说,我便只当你做贼心虚,即可便关押至牢狱。”
吴狱卒咬着牙,硬生生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亥时二刻。”
“吴知州可听清楚了,”顾九道,“你这好大儿说他是亥时才回来的。”
她料定这个疯子不敢在此问题上撒谎。因为吴狱卒清楚,衙门的人既然在这个时候寻了过来,应是已经得知他去城外找过陈县尉。别院里那么多双眼睛,他若是敢撒谎,便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这两段时间相隔又不远,”吴知州干笑一声,“应是我老糊涂,记错了。”
顾九没理会,继续瞧着吴狱卒,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至:“你今夜为何要去城外找陈县尉?用罢晚饭后,你与陈县尉是在何处分开的?可知道他之后又去了哪儿?”
吴知州脸色骤然一变。
顾九眉梢微挑,有些吃惊。
在这之前,她从未提过死的人是陈县尉,而如今吴知州这副模样,显然是并不知情。
她隐隐明白了过来,无声地笑了笑,眼讥讽。
这个人只是疯,却是个没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