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妇人小幅度地撇撇嘴,嘟嘟囔囔道:“果然啊,模样长得水灵去哪儿都有人怜惜,袁彪家可是在城里有两间布铺呐,她怎就这么好的命。”
刚被夸过水灵灵的顾九和楚安:“……”
妇人也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惊慌失措地捂着嘴,懊恼道:“贵人们,我……我可不是说您们啊。”
顾九也没接话,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问道:“那灵娘嫁给袁彪后,袁彪可有再次犯过之前的错事?”
妇人满脸唏嘘:“当然啊,狗哪容易改得了吃——”
她小心翼翼地瞧着面前的两位官差,及时收了最后一个字,然后接着道:“前些天大晚上的,我还听见她们娘俩儿的惨叫声呢。”
前些天?
顾九不由对这个时间段有些敏感,连忙问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婶子可还记得?”
妇人没想一会儿,便答道:“前两天吧,没错,应该就是六月十三日夜里。”
此言一出,顾九和楚安皆是怔愣半响,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情上看到了少许茫然。
妇人见此,心底咯噔一下,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顿时有些忐忑不安:“怎……怎么了?”
顾九抿了下唇,正色道:“婶子好好想想,袁彪和贺儿不是六月十二日失踪的吗?”
“不是啊……”
妇人满脸错愕,但看着两人有些严肃模样,不由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来,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丈夫,问道:“灵娘不是在前两天晚上时满村子的找她儿子吗?”
汉子迟疑了会儿,方才点点头:“是两天前,就是十三日那晚,就这几天的事情哪能记不清。”
顿了顿,汉子忍不住道:“这自家的事灵娘本人最清楚啊,贵人们没问她吗?”
顾九在心底叹息。
她倒是问了,却没曾想人家苦主撒了谎。
告别两人后,顾九和楚安重新折返回了袁彪家。院门没关紧,虚掩着,她轻轻一碰,木门随着绵长刺耳的吱嘎声,缓缓打开,露出院子里的场景。
灵奴正坐在堂屋前发呆,红肿着眼,手里拿了两件大小不一的衣服。
应该是袁彪和贺儿的。
听到院门附近传来的声响,灵奴立即回过,蹭地起身,又期待又紧张地盯着缓缓打开的木门,待看清来人后,失望地晃了晃身体,眼落寞。
这副情转变恰好落到两人眼里,顾九同情的同时,心底疑惑却也未减少半分。
灵奴为何要撒谎说袁彪和贺儿是在六月十二日失踪的呢?
目前而言,顾九只能联想到袁彪打人这件事。
灵奴快速擦去眼角的泪水,迎了上来,愕然道:“贵人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顾九敛了敛情,静静地盯着她:“灵娘,袁彪和贺儿明明是两日前不见的,你为何要骗我们说是三日前?”
灵奴面上所剩无几的血色褪个干净,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我……我……”
“我们适才问了你家邻舍,有人说六月十三日晚上听见你和贺儿的惨叫声,”顾九抿了抿唇,继续道,“袁彪那天是不是打你和贺儿了?”
灵奴努力垂下头,借此掩饰脸上的局促不安,支支吾吾道:“没……没有,我夫君待……待我娘俩很好。”
顾九平静道:“既然如此,可否让我看一下你的胳膊?”
话落,一旁的楚安识相地背过身去。
灵奴被这句话吓到了,下意识后退几步,将双手背至身后,偏过头,不敢对上顾九的眼睛。
顾九眸色沉了沉,认真道:“那我问你,你到底还想不想找到他们了?”
灵奴忙不迭地点头。
顾九道:“那就说实话。”
灵奴咬着唇,再三犹豫,才慢慢卷起了衣袖,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伤痕,一块块青紫交加的淤青紧紧地吸附在细腻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手肘处还有一块拳头般大小的擦伤,没有完全结痂,应该是近些日子新添的。
灵奴双手不住地颤抖:“都是怪……我做错了事情,才惹夫君发了火,是我的问题,都是我的错,夫君平日待我……待我很好。”
顾九唇瓣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灵奴轻声细语道:“若不是夫君,我和贺儿怕是早就冻死在外面了,是夫君救了我们娘俩,他……他真的很好,我们夫妻两人平日也很恩爱。”
“等下。”
顾九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揉了揉眉心,犀利道:“袁彪不仅打你,还打你儿子,这算哪门子恩爱?”
灵奴摇摇头,固执道:“夫君只是有嗜酒的坏习惯罢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也有不好的地方。”
顾九不说话了,只觉得有些火大。
她深呼了口气,决定先放弃规劝,将话题转到正处:“那你为何撒谎?是担心官差知道六月十三日那晚袁彪打你们的事情?所以才故意说袁彪和贺儿是十二日不见的,好隐瞒下此事?”
顾九顿了顿:“我们只需询问村里人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找你儿子的,这个谎言很轻易便会被戳穿。”
灵奴满脸惶恐,不停地道歉。
顾九扶额,继续问道:“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