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打他呀,这是不对的。”
“那他摸你就对了?”
“可你打他,他流血了。”
“可他摸你,你受伤了。”
“我——”
“那他要怎么样我才能打他?光摸还不够?”
汐伊脸红,捂住他的嘴,“你说什么呀?”
一双清澈却不见底的眼睛看着她,汐伊从中发现了自己小小的身影,微蹙的眉毛。
她把手松开,凌潮舔舔嘴唇,问:“为什么不先和阿姨说?”
“啊?”她别扭地看向一边,“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敢,啊呀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感觉我的想法和他们大人是不一样的。”
有壁垒。
“那我和你就一样?”
“嗯。”
凌潮放松坐着,凑到她面前,看着汐伊的眼,“这么相信我?”
“嗯。”
“哦——”他拉长音,“那以后有事就找我。”
“那你不准打人。”
“这我可不能保证。”
“诶?”
他伸出小拇指,“谁摸你我打谁,谁欺负你我打谁,拉钩,余汐伊,我们说好了。”
童言无忌,但此言最是大胆真挚。
再大一点或许就不敢许这种承诺了。
许了,也是虚的,是哄人的,要付出代价的,是做不到的。
余汐伊伸出小指。
拉勾。
拇指相摁。
盖章。
别人汐伊不清楚,但素描课,她是不会再去上了。
思绪拉回。
漫长而酸涩的回忆,实际不过是红灯与绿灯之间那短暂的几秒。
——你还记得那个教素描的老头吗?
记得啊,傻姑娘。
凌潮看着女孩,女孩看着小孩。
汐伊的发绳松松垮垮,就要掉落,他索性伸手扯掉。
“嗯?”
余汐伊转头时。凌潮正把发绳往自己手腕上绕,深咖色,有蝴蝶结,桡骨凸起,他的小臂隐隐可见青筋,发绳紧,绕在腕上倒像一种束缚。
“绿灯了,汐伊,走吧。”
“嗯。”
抬头,阴霾沉沉,乌云逼压,电线交织,切割天空,麻雀站于其上,却不动不叫,像标本,死了一般。
“要下雨了,汐伊,我们骑回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