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
否认的话说到一半,被他的后半句截住:“怕他发现你和我要好?”
他气场太强,苏稚杳感觉自己被他的眼盯在座椅上,压迫得她快要演不下去。
险些一股脑脱口,回答他是。
她就是怕被程觉和家里人知道,断她后路,得不声不响哄着他偷塔,在事情败露前把合约解掉才好。
苏稚杳莹白的齿贝轻咬住一点下唇,眼波如含春水,漾过去寻他的眼睛,她知道自己这样是好看的,试图用撒娇蒙混过关。
目光再度交汇,贺司屿在她盈盈巴望的眼里,眸子浮过一波不易察觉的涌动,语气随之深邃下几度。
“还是怕他发现你同我一起住,误会我们偷.情?”
他动听的嗓音徐徐泛哑,声息带着热度,瞬息之间,苏稚杳心底有着火的感觉。
车是熄着的,明明暖气停止很久,她四周空气的温度却愈发地高了,一直往上热到她脸颊。
苏稚杳失声:“不……是……”
“不是什么?”相比之下,男人从表情到话语,都显得十分沉着冷静。
“不是……”
她尾音拖得很长,良久都没想出来,贺司屿状似不经意,轻淡提醒:“误会?”
苏稚杳仓促接住他话:“嗯,不是误会。”
话音落下的刹那,苏稚杳讷住,立时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进去,仰起脸,见他薄唇一边很浅地翘了下,转瞬不见。
故意捉弄的意味太明显。
苏稚杳一心惴惴被难堪取而代之,拽开安全带,窘迫地开门下车,夹着嗓子嗔出一声埋怨:“上楼吧上楼吧。”
她先下的车,似乎是想让迎面带起的风降降脸颊的温度,在前面走得飞快,一边不忘拿着手机回复程觉。
【不在】
冷酷又绝情。
消息刚送达,走至电梯间,电梯门叮咚一声向两边敞开,站在里面的人匀速在两扇门中间显现出相貌。
苏稚杳微微睁大眼,心脏抽搐了下。
直直偶遇,程觉眼睛倏地亮起光,一步跨出电梯,惊喜交加:“乖乖,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
苏稚杳不假思索低头撤回消息。
她还没能作出任何应对,程觉眼底骤增的惊诧一下盖过喜悦,叫唤声越过她,呼向她背后:“贺叔?”
苏稚杳绝望地合上了双眼。
贺司屿左手抄在西装裤袋里,右手自然下垂,握着一把黑伞,走近。
他身量很高,比程觉还要高上几厘米,即使一个字都不说,自身的气势也足以压得人不敢大喘气。
他经过苏稚杳身边时,苏稚杳心跳都快停歇了,然而他却没有停留,只凉薄地睨了程觉一秒,算是回应了他那声称呼,而后从容不迫地走进电梯里,自己上去了。
“乖乖,你怎么和我贺叔一块儿回呢?”
苏稚杳筋骨一松,浑身紧绷的劲刚卸下,就听见程觉惊骇的疑问。
练了一天的琴,心情又大起大落,苏稚杳没精力同他拉扯,不耐烦地敷衍:“你贺叔谁,不认识。”
程觉哑口无言,见年初拍卖会的事她忘得一干二净,想问也不知从何问起。
“再过来,我就拉黑你了。”
苏稚杳瞪他,程觉一惊,忙摆手打哈哈:“别别,下回我提前说还不成吗,零食我挂你门上了啊。”
电梯合上,女孩子娉婷的身影消失眼前。
目送她离开后,程觉独自留在原地,摸着下巴冥思苦想。
他贺叔居然也住这里……
杳杳和贺司屿不合是公认的事,何况之前拍卖会杳杳还惹过事,那她现在住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
苏稚杳回到楼上。
书房的门半掩,里面依稀传出一点邈远的声音,是贺司屿在讲电话。
二窈黏人地扑腾在她脚边,苏稚杳弯腰把它抱起来,轻手轻脚靠近,耳朵贴到门上去听。
“明日我回港。”
“林汉生的货下周三在码头提前装箱,那日晚七点,我会亲自和他在维港饭店交涉。”
……
“去过你的情人节,你见我几时过过生日?”
书房里,男人的声音徐徐沉沉,粤语的调子天然裹上一层温柔,尤其隔得远,入耳更是蒙着丝丝惑人的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