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懋本来一路风餐露宿回来,乍然听得如此重磅消息,觉得自己有点站不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姨娘没死,还成了宁王太妃,实在是传话本一样的故事。
有时候他看到书市里卖的那些话本子,觉得无聊透顶,但现实告诉自己他姨娘没死,还成了王妃。
到底如今文懋经历的多了,再者,他现在也是几个孩子的父亲,虽然心里很震惊又很欣喜,但没有一惊一乍。
“二叔,您是说我姨娘还活着,那她是如何到宁王太妃的地步的?”
姨娘出身可不高啊。
就像朝廷,非科举正途活着官宦勋贵自己,纯农户寒门很难出头的。
姨娘也是如此。
章思源则不欲多说:“此事你就别多问了,我只是事先告诉你,若到时候你生母来京了,可别着了痕迹。”
来京?文懋也反应过来了,“难不成是选了宁王?”
章思源摇头:“不定的事儿,兴许可能来,也兴许来不了,我就这么一说,你知道就成。”
文懋很快想起:“那妹妹她知道吗?”要知道妹妹和姨娘关系最好。
“她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此事你不许外传,若让别人听了去,那就有可能葬送你姨娘的大好前途了。”章思源认真叮嘱。
也同时葬送他的大好前途,到底那宁王年幼,凭着他的拥立之功,日后更是做到人臣顶峰也未可知。
文懋连忙应是。
至于孔隽光那边,甫一回来,就听闻江崇被锦衣卫抓住,他这里反而无事,松了一口气。
他回来时,云淑自然妥当的安排了酒席,又让孩子们都来前边和他们的爹见面,一时场面和乐融融。
孩子们都得了许多名贵的礼物,每次出门打仗,所获都不菲,这也算是潜在的规矩了,你要是不给好处给将士,谁又听你的话呢?
等见了孔太太后,孔隽光回来就和云淑问起京中的事情:“太后可是选定人了?”
云淑摇头:“这我并不知晓,只知晓太后娘娘对我似乎有了防备,关系也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还喊我进宫罚跪我了,不知道为何?”
“罚跪?
”孔隽光很是生气。
欺负云淑,那也是欺负他呀。
听云淑讲了前因后果,她当然也是春秋笔法,只说太后原本是想罚跪云骊的,不知道怎么居然换成她了,也不懂什么原因。
“那还用说,肯定是章云骊捣鬼,不仅如此,裴凛这次也给我下了不少绊子,背后肯定是裴度指使的,若非他们奏我,我也不会和江崇联系上。”
云淑听了有些害怕:‘我曾经影影绰绰的听说皇上是被江崇献美人才酒色掏空身体,没想到你也有份。’
她顿时觉得孔隽光胆子太大了。
“那又如何?饿死胆大的,撑死胆子小的,皇上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也是为了皇上的子嗣着想,找的也都是良家子。”
云淑自从知晓他靠开青楼得知情报,又献女子给皇帝,只觉得自己对孔隽光的了解实在是太浅薄了。
她虽然早知道孔隽光一路混出头不容易,也不是那么清白,可是她还是觉得情有可原,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事情可不少。
可她隐约觉得有些危险:“这次回来,你已经有爵位了,咱们儿子也封了世子,到时候一个伯爵跑不了,就好生在京里过日子吧。”
孔隽光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至于选谁做皇帝,我也不管了,反正和我无关。”
他不能再冒头了,否则以前做的事情都会被人揭出。
这样就已经位极人臣了,何必再追求什么。
云淑总有一种不安,但不知晓为何不安。
江崇立斩于午门,云凤终于舒了一口气,把这个害人精都害死了,但西征军回来如今还不能论功行赏,因为皇帝不在,也没有立新帝。
那么选谁做新帝,就要迅速定下来。
顾光诚一马当先:“按照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应选宁王才是。”
大臣们都很认可宁王,不为别的,在礼法上他最合适,在政治上也是最合适,福王子嗣虽众多,甚至可以挑选,但是福王的儿子到上京,与本家牵扯太多,于国于民不利。
“宁王之父乃是孝严皇后的儿子,先帝的亲哥哥,宁王业已长大,听闻能管理一府,其母宁王妃出身也并不高,太后娘娘,您看呢?”
云凤在和大臣们商量之前就已经和云湘商量过了,显然云湘的意见也是宁王,道理也差不多。
如果选了宁王,如今宁王还未成婚,也许她还能垂帘听政。到时候,什么孔隽光还有裴度,她全都能对付。
但晏凌却道:“当年七王夺嫡,宁王也是其中翘楚,若非先帝力压群雄,恐怕当时这天下很有可能是宁王坐啊,太后娘娘,您可一定要三思啊。”
倒不是晏凌对宁王有什么偏见,而是他和顾光诚向来对着干,这种事情上,他也是习惯反驳,否则,到时候新皇帝有问题,可就别怪他没先吱声。
果然云凤听说宁王就想起她那个皇后婆婆,当初她亲婆婆温妃已死,婆婆对她可不算好,她那里有太子妃和宁王妃在,她们虽然表面待她亲切,实际上没少在宫中笑话她,甚至她在宫里永远比不得那两个嫂子。
这一说还真的触动了她的心思,凭什么让宁王一脉讨好。
宁王还修道荒唐的很呢?
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大家看云凤色变了,沉默不语,似乎觉得有些蹊跷。
就在这个时候,裴度出列:“太后娘娘,当年七王夺嫡,福王也是不遑多让啊,而且微臣听闻福王之子十九岁,其妻也已有子,其妻还是他的表妹。这样福王,会不会和本家牵扯太深呢,再有,宁王治下平静,福王治下可出现过强抢民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