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分寸,都是那江崇害的你,你现在无一儿一女的,你这……”云凤一着急就有些口不择言。
承兴帝脸一黑,“母后,儿子也宠幸过皇后淑妃,甚至还选了生养过的妇人进宫伺候,就是无用。”
云凤却不相信,只骂皇后淑妃不成云云。
承兴帝觉得自己这个母后,真的被父亲宠坏了,什么都不懂,年轻的时候兴许还天真烂漫,到了这个年纪,居然还这般,真的非常蠢了。
“好了,您别骂骂咧咧了,让外人听到成何体统。”他是真不明白,章家的姑娘里,四姨在宫中现在替他管着书房,非常能干,五姨才学足以成为女帝师,甚至连别人要对付裴学士,从他家中什么都照不出来,足以见她治家之严,怎么自己母后居然如此。
云凤恨铁不成钢,还想说江崇,承兴帝一甩袖子就走了,转身去了郗皇后那里,交代事情。
云凤气的
不行:“江崇那狗东西,一定得除掉,如果不是他,怎么鼓动皇上去的。”
可不管她如何叫嚣,这里的宫人没一个听她的,因为皇上说过,内外不许私自传递消息包括她是太后也一样。
这日子过的还不如当皇后的时候,那时,她还能每年办马会,开赏花宴,还能去佛寺参观……
现在,她终于知道,原来对她最好的那个人已经去了。
儿子大了也不听话了,她蓦地想起先帝,那个她曾经恨过,但是包括到现在为止,什么都为她荡平的人。
终日在这个房间里,再也没有珏哥陪她说话了分享一切了。
即便有云淑和陆之柔陪着,她们也不是先帝。
此时,她陷入了无边的思念。
第0章
雨一直下,皇上御驾亲征后,晏凌总揽事务,内阁虽然有章思源等参政事,但章思源乖觉,他作为外戚,知道分寸,只对皇上安危挂念,其余一概不放在心上,倒是裴度和晏凌搭配的很好。
晏凌的确有才干,样样事情都能提挈纲要,很快就能上手,且十分精明,精力旺盛,难得的是裴度也是如此。
就像现在,南边闹灾荒,裴度几乎就能想到从哪里调粮食赈济灾民,如何安排灾民,说的头头是道,丝毫没有藏拙的意思。
章思源在旁听着,心道女婿这般怕是才高遭人嫉妒,但转念想来,这也正是他的高明之处,若是被晏凌外放倒是好了,这样也避过贺、晏之争。
别看天子在贺无忌走后很高兴,但贺无忌才华盖世,又意志坚定,治理国家还是需要这般坚定不移的人。
任何一个人都不喜欢太过锋芒毕露的人,但是这样的人好用,他可以得罪人,可以做脏活,这就够了。
有的人八面玲珑,你动真格的让他做什么,他却往后一躲。
往往成大事者,都有以天下为己任,不怕得罪人的心态才行。
章思源自己倒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向来蕴藉不立崖岸,从不表示自己政治倾向,但不妨碍他欣赏女婿。
翁婿二人等内阁这里结束后,一起出宫吃酒,本来裴度邀请他去自家,但章思源有分寸:“我这一去难免兴师动众,这样反而不好。”
裴度笑道:“那岳父您选地儿。”
章思源带他来一间专门做鱼羹的店,这店外表普通,滋味却不俗。
“老夫在外数十年,想的就是这一碗鱼羹,你别看这店破破烂烂,这鱼羹却着实地道。”章思源笑道。
其实裴度对章思源观感不错,这老泰山性格圆滑,平日看起来非常讲究,但也会来这种烟火气重的地方。
裴度尝了一口,果真有鱼的鲜味,却没腥味,处理的很好。他又多吃了一口才道:“如今天子亲征,西宁自从先帝死后就蠢蠢欲动,依小婿看,天子实在是很有主见,您很不必担心。”
章思源叹了口气:“怎能不担心,天下膝下无子啊。”
这就是问题,皇上年轻,可成婚几年膝下无子,还御驾亲征,万一出事了,大权旁落可如何是好?
裴度倒是安慰岳父道:“也许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呢。”
章思源听完一愣,翁婿二人又哈哈大笑。
近来冯氏得了风寒,听闻还病重了,云骊虽然不喜欢冯氏,但是她到底是她名义上的嫡母,故而从家里带了不少稀有药材过去探望。
她到的时候,云淑云潇已经到了,云潇满脸着急,云淑则和太医在说话,色倒是还好。
“如何了?”云骊进来问道。
云淑叹了口气:“得了风寒后就有浓痰,如今是痰迷心窍。”
说来怪,这几年两位太太李氏和冯氏身子骨都开始奏下坡路了,章老太太却还是颇为硬朗。
云骊又细细问了要服什么方子,见她睡下,三姐妹才一起出来。
“你们走吧,我留下来照看我娘。”云潇道。
“既然如此,这里就麻烦六妹妹你了,有何事,只管打发人去府上找我就是。”云骊也不好久待,她本就和冯氏感情一般,甚至哥哥和自己都差点被她所害,怎么可能真的在床边伺候。
能够在大面上看上一眼,送些药材就已经很不错了。
云淑此时却留下来了,她和云骊不同,云骊素来凉薄冷淡,她却不能如此。
听说云淑要留下来,云潇很是高兴,等云骊走后,她就道:“真是患难见真情。如今,还好有你在。”
云淑不在意云潇
的夸奖,但她知晓云潇这个人很简单,喜怒皆放在脸上,反而很好相处,而云骊凉薄自私甚至心机城府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