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陆之柔封了世子妃,难怪大伯母对她不复以往,云骊从云潇嘴里大抵能够猜到一些。
而华阳郡主是陆之柔的小姑子,也就理解华阳郡主的外疏内热了,人人都是为了自己的立场,毕竟陆之柔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家主了。
不过,面对云潇的刻意,云骊没有像往常那样回避,反而道:“六妹妹可是去见识了?我记得你小时候跟着施嬷嬷学稽首礼学的挺好的。”
“那没有,我们都是亲戚,怎么会行礼呢?”云潇说完才反应过来,云骊在讽刺她。
她的意思是你也别拿陆之柔讽刺我没福气,你自己学了那么久的规矩,还不是得巴巴的去给人磕头。
云骊见她脸涨红了,不由道:“还没到端午呢,六妹妹还是保重身子。”
不远处的华阳郡主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想起她刚嫁进来时,寿喜堂的老太太说过让她好生孝敬婆母的话,甚至这一年关系和她不错的云淑云鸾都让她赶紧把婆母拢住,否则,云骊一回来,李氏就会立马转向的。
起初,她不甚在意这个小姑子,顶多就是觉得她为了嫁进庆王府的言不由衷,但那也没什么,爱慕权势的人她也见过不少。
可后来嫁过来后,才知晓这个小姑子的影响力,婆母整天不离口的是云骊,丈夫也是时时刻刻让她多照顾云骊云云。
她作为儿媳妇,还是王府郡主,自然不会这么被动,因此主动笼络住婆母丈夫,之前她的难度很大,结果到了哥哥赵濯成了世子,陆之柔成了世子妃后,婆母感慨云骊命不好,这个时候她知晓自己该出手了,于是趁着管家梳理了一批如王忠家的这种“云骊党”,又换了自己人,才好了许多。
如果一个人,别人说你有问题,那也许是误传,但是这家里,除了老好人云清外,云淑、云鸾甚至云潇还有老太太都觉得她有问题,那这个人肯定很有问题。
因此,她在冷眼旁观,只是私下怕丈夫怪罪,多问了云骊几句。
但没想到,方才看到的分明是云潇主动挑衅,这让她觉得疑惑了,在她们的明示暗示中,章云骊应该是个外表能唬住人,有些名声,但其实很会讨好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只为自己的人。
毕竟华阳郡主在闺中也的确只听说过章云骊的名声,连她大哥就见了她一回,就非常上心,甚至后来庆王妃瞒着他上表后,大哥直接提剑去庆王妃房里。
继妃房里的嬷嬷说幸好不是这位章五娘子进门,否则,大哥不闹的天翻地覆才好。
如今的嫂子陆之柔,天生性情平和,即便是房里人被继妃拿住,她也没闹过一次。
就在华阳郡主还在想的时候,春华进来回话道:“二老爷打发人过来接裴家小少爷过去。”
接煜哥儿?
云骊也不懂:“怎么突然要接煜哥儿?”
春华又让小厮在外说清原委,那小厮也极伶俐:“回五姑奶奶的话,大老爷和二老爷正和几位姑爷们说话,席间和五姑爷相谈甚欢,听说裴家小少爷也过来了,就特地让小的来接过去。”
云骊笑道:“原来如此,辛苦你跑这么一趟,茜红你抱着煜哥儿过去吧,还有给那小厮打赏。”
“是,奴婢这就去。”茜红笑眯眯的带着煜哥儿过去。
众人脸色精彩纷呈,因为今日云淑、云潇都带了孩子过来,但二老爷点名只见她的儿子,想必是很看重裴度了。
她脸上可不会有什么不安,要求二老爷公平对待每一个孩子云云,因为从小她就知晓,自己生活在一个极度不公平的环境里,这里的每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妇人
们,从没有对自己公平过,甚至因为她生母的原因,从来都是冷待她甚至欺负她。
既然她们都不仁,凭什么让她有义。
云骊淡淡的吃茶,她也没有讨好嫂子或者谁,因为除非裴度位极人臣,否则,她在娘家里就得做冷板凳,她们才不会怪是不是云凤如何,因为云凤是皇后,她们不敢怪皇后,只敢怪自己。
哪有那么多公平正义,否则为何云湘怎么偌大年纪还是女官,家里可没人替她出头。
“母亲,我想出去玩会儿。”孔珊觉得里头怪闷的。
她是孔隽光和前妻杜静影的女儿,云淑听她说,就笑道:“你们带她去园子里逛逛吧,只是不要靠近有水的地方。”
云清夸道:“七妹妹对她真好。”
“就是亲娘也不过如此了,我听说你还为她请了先生,真真是不容易。”李氏也是有感而发,作为继母能做到这般地步就很不错了。
云骊见云淑情不似作伪,又环顾四周,没见着云鸾,她还有些怪。
此时,章老太太发话了,她意有所指道:“我常常告诫云淑,说待人,尤其是对孩子要一视同仁,就不是你生的,也喊你一声娘,那就不能苛待人。”
云骊听了这话,突然就像起,当年云潇和秦娇打架,结果云湘出来顶嘴,冯氏罚她们跪祠堂,也是说的冠冕堂皇。
这老太太还想敲打她呢,表面说云淑,其实是在说二老爷偏心,她可不信什么权威,你这么一视同仁,怎么不见你为章家多留些基业,你自个儿的嫁妆不都给你嫡亲的女儿了吗?怎么不一视同仁的平分。
不过,云骊也意有所指的笑道:“老太太说的极是,云淑妹妹在您膝下深受教导,非我们所不及,若天下人皆如此,倒是真的做到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了。”
章老太太觉得云骊变了,她变得机锋多了。
就在这样的波云诡谲中,寿喜堂开宴了,老太太吃了几口,嫌腻先下去了,云淑吃了几口也跟着过去了。
“祖母,您是在为五姐姐生气吗?”云淑叹道。
“她还算不得什么,最可气的就是你爹偏心,你这位五姐姐这次回来颇有些锋芒,以前她是含而不露,现在算是露出锋芒。”
云淑则道:“就是她露出锋芒又如何,裴度选官还不知晓能不能选上,官卑职小……”
她和陆之柔表姐妹,她已经是位列从一品,陆表姐是未来的庆王妃,而云骊,如蝼蚁一般,甚至被排除出去了。
而云骊带着煜哥儿吃完饭就在园子里逛,听闻她以前住的明月馆已经锁着了,不像云凤出嫁的绣楼时刻打扫,大伯母那里冷淡,嫂子也对她一般,云骊索性带儿子出来走。
“娘亲,这是什么?”
“这是鸢尾花,不能摘,咱们只能闻。”云骊抱着儿子笑眯眯的闻花。
她教小孩子非常耐心,有时候煜哥儿重复问一百次,她都会答一百次,等煜哥儿昏昏欲睡时,看到荷香过来了。
荷香见着旧主,十分高兴,连忙磕头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