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说裴家是比庆王府好太多了,据大伯母说给她听,河东裴氏虽然是大族,但子孙从以前的关中郡望南迁的不少,裴纯父子就是迁到杭州的这一支,如今因为裴度父亲裴纯做秘书少监,家中在京里也置办了宅邸,裴夫人是前朝名仕阮亿的孙女,算是名门之后。
裴度在族中
排行第七,但在家中是长子,有一姐姐业已出嫁,还有一弟弟年纪不算大。
也就是家庭关系非常简单,才学听说也极好,至少能够重考一次,非常有信心,那位裴夫人她也见过,初次印象也还好。
当然了,用脑子一想姑母什么都要给陆表姐准备最好的,就连夫婿肯定也是准备最好的……
她波折的婚事没有打消她还要继续努力的热情,甚至她想即便裴家不大上进也无事,宋代欧阳修小时候家境贫寒时,还是其母教导读书呢。
现在的她嫁妆也不少,她自己也认得几个字,无论是儿子女儿只要教养好了,日子肯定会过的好。
一开始她想求高位,尤其是生母过世,她知晓大老爷的意图,就更知晓自己要如何,甚至她一度想过要进宫,可知晓章云凤的为人和她对文懋的态度后,这个打算打消了。
其次就是庆王府,她确定自己差不多已经做好很多计划如何笼络那位小王爷,即便心累点,但总归会熬出来的。
没想到天意弄人,莫名其妙的和裴家配在一起了。
裴家如果人口这么少,裴七郎又是读书人,小姑子也出嫁了,也就是说她没必要这么累了。
蒙姨娘保佑,上天还是对她很好的。
正想着,说文懋来了,云骊连忙按了按眼角,她怎么着也要制造一下女子的贞烈,虽然这种很无聊。
虽然寡妇改嫁屡见不鲜,甚至云骊也很支持,但是读书人讲究忠贞为一,好马不能双跨,一女不能二嫁这种俗语是比比皆是。
在哥哥面前,她也不能全无心肝。
文懋进来时,见妹妹双眼通红,强忍哭泣,他忙走过来安慰:“云骊,你无事吧?其实我看也未必是坏事。”
他坐下来,唉声叹气,觉得怎么天下这么荒谬的事情偏偏让妹妹碰上了。
云骊掐了一下他的胳膊,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掐哥哥,只有和哥哥还算很放松,因为哥哥包容她。
“哥哥,方才我是装哭的,你别为我担心。”
文懋想刮一下妹妹的鼻子,但是想起妹妹是大姑娘了,也就默默放下手,只道:“你呀,别着急,也许裴家更好呢。我听说裴度八岁还是十岁时,打死一条要咬孩童的野狗,而你不就是差点被野狗咬了,如今都害怕动物,见着猫狗饶道走,你想这不是好事么?”
云骊听了这个,眼睛一下亮了:“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我见过裴度一面,他为人豪爽热情,擅长散文,在书法上造诣颇深,还对我们说有学业上的事情尽可以和他说,为人没话说。”文懋笑道。
云骊忍不住点头,正欲说什么,只见荷香进来,准备附在她耳边说,云骊手一扬:“是我哥哥在这里,你直接说吧。”
荷香道:“五姑娘你让二门上的人盯着寿喜堂,看有没有人鬼鬼祟祟小心翼翼随意出动,还真的在青黛怀里发现这个信了,听说是要送去陆家的,青黛已经被关着了。”
说着荷香把信递过来。
云骊拆看一看,冷笑连连,又递给文懋:“哥,你看,这个云淑倒真是想的好法子,居然替陆家出主意,把八字不好全部推在我身上,还要告诉裴家、庆王府。真真是会咬人的狗不会叫,如果他们两府真的信了这鬼话,我还有活路吗?”
在这府里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一个不留,就会出问题。
文懋气的一拍桌子:“我去告诉大伯父。”
“不,告诉爹去,这事儿该他管。”
大伯父虽然能咋呼,但是不够心狠,还是父亲当官多年,知晓这件事情的干系重大,且心也狠点。
云骊拿着信和文懋一起去找章思源去,这个时候章思源正在家中,他进京述职,倒也
不是一下就能见着皇帝。
此时间云骊兄妹过来,再一看信,云骊忙道:“女儿听二门的婆子说有人形迹可疑,捉拿后发现这封信,这里面诋毁女儿是小,若是牵连到章家所有姑娘,说我们家都有问题,那将来如何是好?甚至还会影响到皇后娘娘,明明钦天监说的是两边八字不合,既说的是我和庆王府小王爷,也说的是陆表姐和裴七郎,如今七妹妹却为了保全陆表姐,全部推在我的身上……”
“好好好,人拿下了吗?”章思源皱眉道。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云骊点头:“因为是七妹妹的大丫头,不便闹出大动静来,故而,我就先让她在茶房,着两个妈妈们看着。”
“好,拿云淑来。”章思源一拍桌子。
寿喜堂里云淑尚且还不知道这些,她当年管家时对仆妇们宽容,结了不少好人缘,青黛常常出去办事,也是办熟了的,老太太的陪房把东西送到陆家就好。
她低头又在做针线,只听外面有人过来道:“七姑娘,二老爷请您过去。”
父亲?
云淑问道:“父亲找我何事?”
她其实和章思源不太亲近,也许母亲亡故那些日子父亲对她还算不错,但是比起云骊来,她还是差远了。
大抵是她的姨娘不如云骊的姨娘受宠吧。
听说父亲在杭州为刘姨娘办了水陆道场,可自己的姨娘连场像样的葬礼都没有。
她放下手里的针线,见祖母睡着了,蹑手蹑脚出来,才去小书房见章思源。
熟料,她一进去,章思源就道:“你跪下。”
云淑愣了,她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了?
再一抬头,书桌上居然放着她要给陆家的信,这信怎么跑到父亲手里。
“父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