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娘子。”吴灏连忙作揖还礼。
吴蓁蓁笑道:“六弟快上来,我们正在亭子里说话呢。”
吴灏提起衣裳下摆,拾级而
上,再看云淑的脸庞,一抹红晕爬上他的脸。
大老爷要过继文懋的事情,几乎已经成了定局,他是要做什么就雷厉风行,之前一直拖拖拉拉,现在却让人专门去信给二老爷一封亲笔信,信中指明要过继文懋,满府皆知。
一时,文懋那里成了热灶,人人都想去奉承他。
毕竟这是未来的家主,谁都想提前先献这个殷勤。
冯氏皱眉:“大老爷这是怎么了?还有我们老爷,不是属意四哥儿的吗?怎么又闹着要过继文懋,乱了,全都乱了。”
她本想着四哥儿年纪小,即便过继,也不知道能不能养的活,又因为二老爷对庄姨娘另眼相看,故而本想全心对付这个庄姨娘,不曾想大老爷改变了主意。
邰妈妈赶紧道:“是啊,老太太正在说二老爷对庄姨娘如何好,暗示大老爷过继呢,大老爷却突然发难。”
“哼,老东西不中用,色厉内荏。”冯氏拍了一下桌子。
本以为她可以抗衡大老爷,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呢?”邰妈妈问道。
冯氏想了一下,才道:“文懋那里,那颗棋子可以动了,还有,老太太那里也得打探消息,我不信老太太就一点后着都没有。”
邰妈妈笑道:“您真是高啊。”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二太太虽然没有学过孙子兵法,但招招毙命啊。
果然章老夫人在和林妈妈道:“如今当务之急,就是二老爷了,二老爷移情别恋,如果他不同意,大老爷也不好勉强,他们兄弟向来兄友弟恭。”
“可奴婢听说大老爷已经去信了……”
章老夫人笑道:“不急,还有平昌侯府呢,我们侯府有宝马良驹,不会慢的。”
“可平昌侯府会帮这个忙吗?”林妈妈皱眉。
要知道现在袭爵的是老太太的侄子,老太太和嫂子关系一向不好,那时候她是得宠的侯府娇客,嫂子要让她三分,但也因为她带走了一大半嫁妆,她爹娘疼宠于她,嫂子暗恨在心。
后来她无子,嫂子在背后嘲笑她,且对她爹娘不孝,两边除了明面上走动,其实关系不是很好。
章老夫人道:“天下熙攘皆为利也。”
具体用多少利打动的,林妈妈不知道,但是平昌侯府当日就派人过来了。
大人们自有自的安排,文懋却有些吃不消了,回来对云骊道:“近日大太太时常跟我送补汤,他们那些人也时常巴结我,闹的我书都读不好了。”
云骊拍了一下他的头:“傻瓜,做那些有什么用,只要你一日没有过继,这些不过是过眼云烟,要不说登高跌重呢。哥哥还是去你先生家住下吧,你别忘了,你现下还住二房呢,可得小心啊。”
“妹妹,我知道了。”他摸摸头,“唉,真是吃不消。”
她这个哥哥啊,长的一张漂亮脸蛋,却是个老实性子,最怕麻烦事儿。
尤其是圣贤书读多了,憨憨的。
“傻哥哥,你要好好儿的,老太太和太太现在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你呢。”云骊摇头。
不过,她又安慰文懋:“欲成大树,莫与草争。这只不过是给你一个小小的锻炼,将来我的哥哥要入官场,指不定阴谋诡计什么都有,现在就当小试牛刀啦。”
文懋被妹妹安慰了,又想起一事:“我听说大伯父想带你去冰嬉,你怎么不去呢?”
“因为姨娘说让我不要单独和男人出去,无论是长辈还是晚辈,无论是少年还是老人,都是一样。”云骊可是谨遵姨娘的吩咐。
再者,她也大了,自然知晓避嫌。
文懋看了一眼妹妹的长相,深以为然。
还准
备和妹妹说会儿话,又说音律大家蒙先生来了,云骊只好歉意道:“哥哥,我去练琴了,以后再找你说话,你要好好儿的。”
“放心吧。”文懋笑着点头。
蒙先生琴技十分精湛,比起云骊之前在松涛先生那儿学的皮毛,经过点拨后更上一层楼,尤其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许多以前无法体会的事情,也能够懂得了。
每日练琴一个多时辰,虽然累,但云骊从不喊累。
练完琴后,她就在榻上歪歪,等待用晚膳,晚膳用了就开始跟吕嬷嬷学染布,毕竟吕嬷嬷管过尚工局,这尚工局就是掌营造裁缝、金玉珠玑钱货、缯帛、织染。
她有时候怕自己记不住,就记在手扎里,不管如何,她从吕嬷嬷这里学的东西受益匪浅。
“您看这民间有隐语,染料称为膏子,染缸称为酸口,石灰称为白盐,绸布称为软披,衣裳称为片子。一般民间小民染布多是染成蓝色,大多是从蓝草上提炼的,像菘蓝,草大青、野百合、缪蓝都可以,像姑娘鞋上的这种靛蓝色就是这般提取的……”
吕嬷嬷一边讲,云骊就一边记下。
她现下学女红学了两年,不必再像以前那样每日做女红,多余的功夫就能学其它的。
“好了,我该回去了,五姑娘早些歇息着。”吕嬷嬷教云骊觉得很轻松,她是个学起来领悟能力强,又刻苦的学生,根本不用别人嘱咐,自己就能安排好。
云骊笑道:“好,嬷嬷慢走,百合,替我送嬷嬷。”
吕嬷嬷走了,云骊才忍不住躺在榻上,伸了个懒腰,笑嘻嘻的道:“终于能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