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对鬼来说,走三里路不会疲累。”
焦老太太:“那走完了路,就去投胎?……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还想去找找我老伴呢。”
黑无常:“走完黄泉路,要去判官那儿结算生前事,好事坏事腌攒事,都要评算个明白。恶鬼横鬼索命鬼,要去地狱还债。”
焦老太太搓搓手:“老太太我一辈子没干过坏事,应该不用去受罪吧?”
黑无常:“你生前好坏,不听你个人评说,得让判官来评定。”
焦老太太一听急了:“那不就是一言堂吗?我们现在都民主了,得多找几个人来评评理啊,您说是不是?”
黑无常闭了闭眼:“地下有三个判官,这事不用你操心。”
焦老太太快走两步:“您跟着一块儿去吗?那您得帮我说两句话啊,我可是年年给您烧猪头肉的。”
黑无常皱了皱眉:“猪头肉?本无常怎么没收到?”
焦老太太毫不心虚地道:“我就念叨着送给无常老爷,莫非送错了,给了另外一位?”
……
焦老太太和黑无常越升越高,脚底慢慢升到了天花板之上,就再也看不见了。
焦润:她怎么觉得,她奶奶无论去了哪儿,都能混得不错呢?
“丫头,你怎么不告诉无常小儿,你身体里面藏了个本王?”
焦润给老太太的遗体罩上白布,在脑袋里说道:“就算告诉了他,他能把你弄出来?”
冥添邪笑道:“凭他?再修炼个三千年也解不开本王的契。”
原著里女主靠自杀才能解的契,没道理一个无常就能把他揪出来。再说鬼和鬼王的关系肯定要比她熟,冥添总在脑袋里说“阎王”、“无常小儿”,显然几千年前就是老相识。
与其将不相关的鬼搅和进来,还不如先维持现状,静观其变。
冥添不想让黑无常察觉到的原因就更纯粹了,因为他丢不起这个人……几千年未见,归来弱的似鸡,就跟没混好,不想去同学会一个道理。
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停尸房的门被“啪”的一声推开,一个皮肤稍黑的壮汉跑了进来,哭丧着脸道:“润润,老太太真没了?!”
德华今年二十五,长得很端正,就是心眼有点直,不会拐弯。
焦润第一次听到他名的时候,还问过他是姓刘吗?
德华不姓刘,姓赵,他爸最早想给他起名叫兴华,寓意振兴中华,可那年叫兴华的初生儿太多了,他爸想了想,上户口的时候就给他改成了“德华”。
德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淌着大鼻涕道:“前天看到她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么走的这么突然?”
焦润伸出手,制止了他的脚步,说道:“你把鼻涕眼泪擦干净了,别甩到我奶奶身上。”
德华吸了吸鼻子,用棉袄擦了擦眼泪道:“润润,咱们这是直接去火葬场吗?”
焦润低头,摸了摸老太太的手臂道:“先回店里一趟,去给我奶奶取点东西。”
焦润向护士借了担架床,推倒了医院门口,焦润和德华两人使劲将老太太搬到了面包车的后面。后面的空间不大不小,正好容纳下一个人,还不会随着车来回晃动。
德华开车,焦润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
松开离合,德华从兜里掏出了烟,他的心情还没整理好,多年的熟人突然就没了,心里没着没落的。
“给我一根。”
焦润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熟练地点上,拉下车窗。
德华愣了愣:“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焦润:“别看我,看前面,好好开车。”
两口烟入喉,她脑袋里的冥添开始抗议了:“你吸的这是什么?”
焦润回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少说点话。”
她上辈子打记事起就没哭过,遇到天大的事,面上都不太能看出来,可不代表她没有感觉,不会难受。
冥添刚要反唇相讥,不知怎么的,他又把嘴闭上了,随着焦润的吸气在脑子里面“咳咳咳”。
德华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焦润的脸,还是一样的干净漂亮,但总有点不一样,看得他有点不敢搭话。
“润润啊。”
焦润从车座中间翻出来了一张纸,卷成漏沟型,弹了弹快要掉下来的烟灰。
“你说。”
“你别太难受,生老病死……”
没等德华说完,焦润转过头道:“这些话是店里的待客术语,我比你熟。心意我领了,你可以省省力气,今晚要忙通宵。放心,我会给你钱。”
德华:“说什么钱不钱的,老太太就和我奶一样,我怎么能收钱?”
焦润点点头,转头又看向了窗外。
德华按下转向灯,想了想道:“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燃烧的烟头在黑夜中忽明忽暗,白色的烟雾随着夜风飘上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