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芯真想打死他:“那几个人一看就是当兵的,虽然没穿官服,可他们手里都拿着这么大的刀,在我家门口转来转去,街坊邻居见了都吓的绕道走,你…你别再祸害我们家了行吗?”
刘钰这会子心情好,也不想叫若芯不高兴,见她生气,忙就妥协道:“撤走可以,可你要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条件?”
“明天让许太医来给你诊一诊。”
“不用诊,若兰已经给我诊过了。”
“我信不过你们家,我要确保你和孩子都没事。”
她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刘钰当她这是答应了,高兴的走到她身边坐下来,又试探着伸手去摸她的肚子。
“小家伙这是知道娘亲在闹别扭,就及时冒了出来,好劝娘亲回家。”
若芯拍开他的手:“你少得意,孩子才不会跟你一样可恶,他要是懂事,绝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来。”
刘钰:“所以说,他还是向着他爹的,孩子少了娘不行,少了爹更不行,你竟然还想给他找个…”
他没说下去,想起昨天的事还有些气。
若芯觉的齐宏毅的事实在没必要同他解释什么,索性转过身去不理他。
不想,这男人不知哪里不对付了猛然起身,走到她床边儿一阵乱翻。
“你干什么?”
翻完之后又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那个香囊了,怎么把那事给忘了。”
他又坐回来,原本笑着的脸上突然布满愁云,搬过她的身子强迫她看他:“若芯,你告诉我,那香囊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能生养,也愿意生养,却总说自己不能再生养?我不信是因为生孩子太苦,我要听实话。”
若芯被他突如其来的变脸给弄懵了,默了片刻后才慢慢的开口:“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生阿元时落下的病,那时侯岁数小,生完孩子后,就常胡思乱想的害怕,怕孩子会被人议论,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也是不停的做噩梦,那香囊原不是避子用的,放了百合草安用的,只是被我多加了一味麝香,才会有避子的功效,我自己原也疑惑,为何麝香没有安的疗效,我却总是闻了才会安心,查过医书才知,这原是我学医的错儿,脑子里知道这一味药是避子的,有心病才会这样依赖它,我也想给阿元添弟妹,可我…我就是戒不掉它。”
刘钰越听心里越难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了,半天才说:“原来…都是我的错…”
他猜的没错,若芯用那避子香果然同她怕水是一个心病来的,那她不能生养又怎么能怪她,要怪也是怪他,怪他当年没能坚持找到她,才让她自己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当年的事也不全怪你,那原是我命里的劫数,是我合该要受的,我不怨别人,只怨自己修行不够,才一直治不好自己的心病。”
医书上说,这世上几乎每一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又不为人道的伤痛,深埋在心里,要用这短暂的一生来治愈,与其怨恨,不如放下。
只她越说不怪他,他心里越是没有着落。
“不,怪我,全怪我,怪我当年没能坚持找到你,怪我不信任你,怪我总是欺负你,若芯,我知道错了,你跟我回去,让我来弥补你好不好。”
“……”
“若芯,你不想回刘府去也没关系,我带你去新买的宅子里住行不行,你总在娘家住着像什么样子,你有了身子肯定害喜,这里的饭菜能吃的好吗?你身边有妥当的人伺候吗?你就不怕委屈了我儿…咱们的孩子…”
这是…推心置腹的说了没两句…又露出狐狸尾巴了?
若芯觉得,她就不该同这男人说什么心里话,指望一个从小就没心没肺又横行霸道的人能理解她,根本没有可能。
“你不要强词夺理,我以前生阿元的时候也没人伺候,不也好好的生下来了。”
“那不一样,这个孩子绝不能有任何差池,否则…”
否则你就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
那些下意识的想法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转变,就像他曾一度认为,她回不去只是因为他纵着她不想叫她不高兴,实则是他掩耳盗铃根本无法掌控此刻局面,也精准的意识到,此时破局的关键在这个孩子身上。
若芯说烦了,也说累了,索性赶他走:“我累了,你走吧,我不回去。”
刘钰无助地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没能说出来,转而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不肯就这样灰败的离开。
两个人沉默着,门吱呀一声被从外推开了,阿莫端了安胎药进来。
刘钰正是烦闷难受又无处发泄的时候,这小丫头可不就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他劈头就骂:“你不知道敲门请示吗?怎么学的规矩。”
却是没想到,阿莫竟一点也不怕他,既不告罪陈情也不退出去,径直上前,把药放到若芯手上:“奶奶快喝药。”
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刘钰瞪大眼睛问若芯:“你们顾家的奴才都这样没规矩吗?”
若芯忍着那安胎药呕人的味道一口喝了下去,这才说:“她不是我们顾家的,是我去庄子上时,太太新买来,叫跟着伺候我的,我一直来回换地儿,她跟着我,哪里学过几天规矩了。”
又埋怨道:“你跟一个小丫头置什么气?”
不跟她置气难道跟你置气?
“就这样不懂事的,能伺候好你?”
若芯刚要说话,不料阿莫突然来了一句:“我怎么不能伺候好奶奶了?”小丫头仰着头直愣愣的看向刘钰。
刘钰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是开了眼了,现如今连一个没留头的小丫头都敢跟他顶嘴了。
若芯忙呵斥阿莫:“阿莫…不许跟爷顶嘴。”
确实得找个人好好教一教她规矩,不然这丫头什么时候得罪了主子可能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