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擦头发的季明冽手上动作微滞，有些不自然，“藻藻……”

夏银凑近嗅了嗅，莓果味清清甜甜的洗发水香味，还挺好闻的。

好哇，又是毛巾又是洗发水，装备这么齐全，崽崽对打球的执念居然已经如此之深！

“崽崽，你怎么课间也没忍住跑去打球，”顺手接过毛巾帮季明冽一起擦头，夏银开始操心地念叨起来，“又打球又洗头，时间这么紧也玩不开心对不对？下次午休再打呗，课间我们可以做会题，或者……”

季明冽身形一僵，怕夏银发现什么端倪。

大课间打球加洗头时间上确实有些牵强……

“今天没打球，”季明冽脑中迅速思索，“本来准备玩会的，上次比赛被我打赢的小鳖孙耍阴招，朝我头上泼水，所以重新去洗了个头。”

季明冽以为自己想了个完美的借口，没想到夏银一听可不干了，火气蹭蹭蹭冒上来

高一体育班的居然这么脏，敢欺负她的人！

“那小鳖孙哪班的，玩不起是不是？”夏银怒气冲冲放下毛巾，转头就要往外走，一副找人算账的样子，“我去给你泼回来！”

季明冽睁着圆润的猫眼呆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把人拉住，“小爷我肯定不吃亏，小鳖孙已经被我揍了一顿，扯平了，现在再泼就是我们理亏。”

“啊？”夏银想了想也对，猫崽打架还是很厉害的，应该没吃亏，“那下次我们不跟这帮人打球了，换一队。”

虽然鼓励崽崽多交朋友，但是这种人品不好的朋友就没什么必要。

“放心吧，我在亚德斯就没人敢欺负我，到了圣莱斯一样。”季明冽捏捏她脸，从她手里拿过毛巾，“你快回座位去，等会打铃了。”

“好哦，你快擦干。”夏银叮嘱了声，回到自己位置。

程清之不经意撇过来一眼，拉着夏银快速讲了个小题。

上课铃准时打响。

季明冽松了口气。

但他显然低估了夏银的记仇程度。

没想到等到放学的时候，夏银又小蝴蝶一样飞过来，扑腾着问他：“崽崽，你告诉我那个小鳖孙是哪班的，我不泼他水，我就先记下他的名字存着。”

她想起来巧克力可是体育部的部长，万一那个小鳖孙以后想进体育部，或者加入其他什么体育社团。

也不说直接就剥夺人家的资格，但是夏银坏心眼地想，起码对这种人的考核要严格一点！

“……”这让季明冽犯了难。

他压根就不认识什么体育班的人，果然一个谎言的开始就需要用无数谎言来填补。

季明冽只好先说：“我一下子也忘了叫什么，等我去问问再跟你说。”

“那你明天去问，”夏银很有气势地放话，“放心，我有人！”

“……好。”

季明冽决定跟季明澈谈谈。

他要发疯要撒气可以，但是不能让夏银看出来。

·

校长办公室内，透明鱼缸水波澄澈，造景缤纷，游鱼肆意摆尾。

季明澈站在鱼缸旁，撒了把鱼饲料，居高临下地睨着季明冽，“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季明澈，你要搞清楚，我没有义务当你的出气筒。”季明冽捏紧拳头，瞪着他，“我一直也没想跟你争，现在只是希望你能把发疯的时间改一改。”

“没想跟我争？”季明澈扯出一抹阴鸷笑容，完全没有人前斯文儒雅的校长样子，像尾毒蛇吐着丝丝红信逼近季明冽，“没想跟我争你怎么会出现在季家？没想跟我争你怎么会出现在圣莱斯？”

“我好像警告过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为什么不听？是以为在圣莱斯能找到靠山对付我吗？”季明澈嗤了声，“还是说想培养自己以后的合作者？跟着傅璟一一起做任务，还有颜席玉在后面帮忙，是想混进直升班扩展人脉吗？”

“不是，我跟傅璟一他们不熟，”季明冽压着自己的脾气解释，“我说过不进直升班，我的月考成绩你也看到了，就算学分再高我也进不了，我只是想过平静的校园生活。”

“我信你。”季明澈的笑容突然真切，“你确实跟傅璟一不熟。”

“啧啧，青春期的男孩就是藏不住心思，让我猜猜，是哪个女生……”

“你说过，不动我们队的人。”季明冽圆润的眼眸中染上怒气，“你耍我？”

“别紧张，我只说过不动学分。”季明澈笑容得体，“其他的，得看我亲爱的弟弟的诚意。”

季明冽走到鱼缸前，努力控制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双手，平静问道：“这次要多久你才满意。”

“训练了这么久，今天试试三分钟怎么样？憋满三分钟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季明澈走上前，抚上季明冽柔软蓬松的脑袋，眼慈爱且怜悯，“毕竟小时候害你落水留下阴影，我这个做哥哥的实在过意不去。”

大掌倏然用力，撒旦嘴角露出残忍微笑，地狱之门轰然打开，季明冽的头被猛地摁进鱼缸里，扑腾的水花吓得水中小鱼急速逃窜。

“对，就要这样听话才能克服心理障碍。”季明澈打开手机计时器，继续阴柔地捅刀子，“相信你妈妈在天之灵也很欣慰，自己的儿子在季家可以得到这么优秀的教育。”

“你说，她如果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后悔把你送回来？”

季明冽的手掌死死按在缸沿上，指尖攥紧发白，没有一丝血色，他猛烈挣扎抬头，带着满脸水渍怒视季明澈，“够了！”

季明澈对他扬了扬手机，季明冽情微顿，又缓缓垂下脑袋，放弃挣扎。

季明澈的手掌再次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