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情长太过磨人了,她不喜欢。
段叙清垂头看她的脸,柔弱的,温软的,天然修饰比精雕细琢更动人,他压低声音道:“先不谈这个,你今天要去实习,我送你去。”
他们之间有默契,也有习惯,有些事一直都是段叙清为她做的。
“不用了。”
苏云卿往校道上走,“我会打车。”
段叙清笑,眼里都是缠绕她的视线:“还记得第一次陪你去见工,你连公交车都坐反了,着急地打电话给我,那会我放了导师的鸽子去找你,还想质问你为什么不叫我陪,但看到你可怜地蹲在路边数蚂蚁等我,乖得我只想哄好姑娘。”
他的话里都是往日痕迹,想抹根本抹不掉,苏云卿没出声,段叙清又说:“上回你想看的画展,我已经要到票了,就算你想断了感情,那也能当我是朋友,你不肯,证明你就是放不下。”
段叙清一番话恩威并施,苏云卿忍着情绪的坠落抬眸看他,就见男人拿出一张画展票递到她面前:“这是拍卖展,一经私人买家收藏,很多作品可就看不见了。”
这个画展她一直想去看,和寻常画展不同,这是门槛极高的拍卖展,但此刻,苏云卿还是摇头了。
她铁了心,转身招了一辆出租车,段叙清眉头凝起,长手将车门打开,也跟着要坐进去,忽然,车门被一道力气卡住,他如何也动弹不得,就在他回头时,一道高影站在他身后,然而话却是朝要坐进车里的苏云卿说的:“夫人,老板来了。”
段叙清有一瞬间大脑皮层充血,因为“夫人”那两个字,是对苏云卿的称呼。
他僵硬地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站着的男人,地上一片枫叶,而他一袭黑衣黑裤立于金色的校道上,那样的刺眼熟悉。
就在陈延要将段叙清带走时,那道金边眼镜下的深眸温和地看着苏云卿,就像长辈宽容不听话的小孩,苏云卿一瞬间心脏紧绷,呼气凝滞,僵硬不得动弹,只听见他说了句:
“陈延,这里是学校,不要动粗,我的小姑娘知道该怎么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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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欲戒
◎“那要怎样做,你才能舒服?”◎
苏云卿人生中第一次面临这样的选择,一位是她的丈夫,另一位是她前任男友。
他们都没有做错事情,好像她才是那个酿成此番局面的人。
“我要去上班了。”
她这话是朝程书聘说的,言下之意,她要坐出租车,而且也不是要跟段叙清去哪儿消遣。
段叙清仍在巨大的打击中,眼睁睁看着程书聘过来,善解人意地对她说:“上班是不能耽误时间。”
说着,他转眸朝段叙清道:“段先生跟我妻子也在一个公司高就吗?”
心平气和的语气却力重千金一般砸向段叙清,男孩瞳仁欲裂,“云卿什么时候成了你妻子,你不是她哥哥吗?”
段叙清激动得就要上前扯住程书聘衣领,苏云卿心头猛地一颤,下一秒陈延已将他的胳膊反剪在身后,清朗少年挣扎地怒吼,苏云卿生怕引人围观,开口道:“我跟书聘结婚这件事还没跟家里说。”
“云卿,你也知道家里人会反对!”
“不是。”
姑娘眉眼冷清,程书聘垂眸,见她色沉着地说:“段家刚退婚,我要是转头就嫁给别人,镇上的人恐怕得说我水性杨花,早就找好了下家。”
她的语气伪装得极好,只是眼眶里的红出卖了她。
就在她转身要坐进出租车时,一道长手挡在了车沿上,苏云卿抬眸,对上程书聘的视线,见他眉头微凝:“有丈夫在还让妻子去打车,实在做得不应该。”
说着,他转身朝陈延道:“送段先生上车,别再耽误司机的时间了。”
程书聘做事总是考虑周全,就连司机在这里等了许久都会话有愧意,但他的语气却是冷的,苏云卿感受不到温度。
“程书聘……”
男人打开车门的动作一顿,狭长眉眼透过镜片压了下来:“叫我什么?”
苏云卿又说错话了,“书聘。”
“上来。”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愠怒,这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场风暴,苏云卿又唤了他一声“哥哥”。
她企图在浇灭他的情绪。
“不是要迟到了吗?”
男人拿她方才的话反问,苏云卿实在不想再撒谎,坐进车后问了他:“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问出口她又有些后悔,好像一个做了出轨之事被丈夫逮到的妻子。
“哥哥见不得人?”
苏云卿指尖揪住挎包肩带,她今天穿了一身奶白色的连衣裙,新中式的短斗篷上绣了几朵红梅,映得她粉颊桃腮,尤其那眼睛里还残着泪水,做错事的人倒委屈起来了,程书聘五指拢了拢,手背上的青筋浮动凸起。
“你这样让我有点不舒服。”
程书聘知道她此刻喉间的湿意绝不是因为他,小姑娘懂得在绝地里反客为主,又是哥哥又是书聘地唤他,他若是发脾气就成他的不对了,“那要怎样做,你才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