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she……」

「我要回家！让我回家！快点，拜託了，我想回去！」

或许是hoshe突然的暴走让lous也有些慌张，方向盘打滑，没有关起的窗户外传来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hoshe努力地用手压住耳朵，嘴里控制不住地大叫：「不！不要！让我回家！」

那一次的兜风之行不了了之，而十八岁那年他们两兄弟并没有再见面。在hoshe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继续维持温俭恭良的人设时立刻决定出国，除了rence先生之外，他谁都没有告知。

再次回来，已经是两年后了。

如同走时的悄然无声，这次的回来其实也是完全没有通知的。但是当二十岁的hoshe重新见到二十岁的lous时，他还是依然觉得有哪些东西是即使逃避却毫无作用的，例如双胞胎之间的心电感应、例如十七年中形成的互补习惯。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hoshe并没有住回rence本家，而是在lous的命令下开始与他同住。在那间lous为他所建立的画室中呆坐着，消耗完每天漫长的时间。

看着自己即使握住画笔却仍然颤抖的手，hoshe丢开画笔。沾染着顏料的笔头在墙上留下极为浓艳的色彩，纯白的墙面衬着那抹艷色显得十分突兀，他只是呆滞地看着那个在他眼中十分丑陋的痕跡，想用点什么去覆盖，脑中却一片空白。

——他不能画画了。

这件事其实在国外进修绘画时就隐约有些徵兆，从他握笔不再是下手顺遂、转笔自然的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连画画的能力都要被剥夺了。低下头看着那双手，即使保养得白净、漂亮，可是却什么事都无法去做，不过就是一具空壳罢了。

两手微微靠拢，半握住拳头，眼睛轻闭起就靠向那双仍然有些发颤的手。

不如同心中所想的暴怒，只是无力感更胜。

「我想去外面打工。」

夜晚，难得他与lous一同吃饭的时间，或许是心境的关係，他并没有感觉轻松或者是与家人在一起的心平气和。他只是安静地夹菜、配饭、入口、嚥下，所有行径像是制式化般，口中说的话也像是在平铺直叙地说着「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我不……」lous看来有些惊讶，原本听着就要拒绝的话语戛然而止，在沉默中才终于开口说了：「我知道了，我会替你安排的。」

原本还以为lous不过是在说笑，rence家的小少爷放着好好的画家或米虫不当，反而要出去打工这件事如果在上流社会爆发开来或许会让rence家被当成笑话。hoshe原先也没有太在意，只是几日来他不会再进去画室里浪费人生，而是选择到书房看书消磨时间。

平静的生活太久，一直到lous带他去一间生技公司时还有些恍惚，却没有漏听lous所说的话，有些迟疑地询问着：「志愿者？」

「是，这间公司的实验室在研究治疗经衰弱的药物，你……你正好是跟他们要求的一样，是久病患者，我认为你可以胜任。」像是在担心他不会接受一样，lous想了会又继续补充道：「当然，可能会有一些药物后遗症，但我看过也听过专家分析过报告，不会对人体產生危害，可是如果你不想的话……」

「我做。」

他打断了lous的话，抬头看着那间掛在大堂中的名牌，上面写着生技公司的名字，在看见lous有些讶异的眼之后他又重述了一次。

「我做。只要能再次画画，我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