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一听了之后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说:「啊?你有病吧?留这他妈什么内容?」
「这你就不知道了,小清最在意遗產了,因为我和小清在法律上不算养父子,所以我如果死了,他是拿不到我的遗產的。」
「啊?」
方目清是这种不肖子吗?难道方目清真的是因为遗產的问题才在意周衍?怎么可能?不可能吧,那时候谈到养父的时候他明明看起来那么失落。
因为方目清这个人在黎一的心中有着还不错的形象,因此他实在无法相信周衍的说法,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只在意遗產?」
周衍种种的叹了一口气,露出无奈的笑容说:「他自己说的啊,啊……回想起来实在是有点心酸呢,某年冬天特别冷,本来想说帮小清送被子和衣服去他的住处,没想到隔着门就听到他跟他朋友在对话,他朋友说『你爸直接把这间房子送你喔?太爽了吧?』然后他就回『对啊,我现在就在等他掛了拿遗產』」
周衍作势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笑嘻嘻的说:「我那时候真的超级爆干难过的,不过我现在已经释怀了。」
黎一突然觉得他和薇晴上次吵架跟算不上什么事,不过他有些难想像方目清说出这种话,难不成那个人真的是那种传说中的衣冠禽兽,表面上人模人样,但实则狼心狗肺?
「你都听到这种话了,难道你就不会觉得方目清就是个他妈的不肖子吗?还心甘情愿地把遗產交出去。」
「你说什么?他不是不肖子!他只是对我还有点……不原谅而已。」周衍先是激烈的反驳,然后越讲到后面,气势却弱了下来。
黎一真的搞不懂这两个人都在干嘛,明明都不想吵架,但又不合好,都在那边「他一定不想理我」到底情商要低到什么程度才可以把父子关係搞成这样?或许方目清真的说过那些话,不过黎一还是认为对方应该没有周衍所想像的那么讨厌自己的养父,就当天在泉宇一工作室的谈话和反应看来,方目清还是对养父似乎也有些愧疚,那八成不是装出来的,毕竟对着他们这些外人没必要演得那么逼真吧?
黎一摇头道:「你跟他真是没救了,你们老死不相往来算了。」
「你干嘛这么说啊……啊、欸?对了,你为什么知道小清的名字啊?」
黎一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说出了方目清的名字,不过老实说让周衍知道他与方目清认识也无所谓,但他还是回了:「这不重要吧?」
「很重要!你们如果认识的话,那你要帮我跟小清说好话啊,说叔很爱他。」
「我不要,会被当经病好吗?你要说可以直接跟他说啊,干嘛要透过我?」
黎一看到周衍又不知道第几次的露出他那可怜的表情,他不想再心软安慰对方,他妥协的最低限度就是使用一些比较委婉的词语。
「你想跟他讲什么就自己赶快醒来去跟他说吧,我想方目清是真的很担心你。」
周衍这时却一反黎一想像地收起了一个没落父亲的模样,瞬间切换成冷静地守护者形象,说:「我没办法这么早醒过来,我得维持这个状态直到我找到我要的。」
「找到什么?」
「找到一个让你们都能安全的方法。」周衍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吧!我会保护你们的,不要害怕。」
「所以说具体的方法是什么?」
「当然是幕后黑手的真面目或者足跡,只要我足够深入绿光我一定能知道,这里的万事万物都与绿光相连。」
「只有你做得到?」
「据我所知,没错。」
黎一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他一直都觉得周衍很特别,虽然他在绿光中也没见过多少人,也不知道是否有其他人像周衍一样,但他就是觉得周衍很特别,而现在他知道了周衍的确是那唯一的特殊存在,他不意外,却也为他感到不平。
「所以就只有你得这么做?凭什么就让你一个人牺牲?」
「这也没办法啊……我要是不管,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痛苦的人会越来越多,我很怕你们成为其中之一。」周衍这时露出了一个带着一丝欣慰的眼,向黎一问道:「你是担心我吗?」
「是,我担心你会不会就这么掛了。」
周衍闪过一丝柔软又脆弱的色,但也就一瞬间,在黎一看清楚之前便消失了。
「不会啦,我可是那种特别厉害的人物呢!啊!对了。」周衍手插腰,用责备的表情对黎一说着:「都是你乱看我的板子,害我一时忘记我是要来干嘛的了。」
「牵拖……所以你是要干嘛?」
周衍得意的说:「我已经在比我们现在所在绿光更深一层的『泛诺湳』里建造了一个空间,出入口只有一个,并且只有我能开关,我打算把你和我其他的孩子都放进去里面,虽然空间不大,但足够安全,完全不用担心被袭击。」
周衍拉着黎一的前臂准备前往那个名为泛诺湳的安全空间,但黎一却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不安心吗?没事啦,在泛诺湳里你就能平安的生活了,不会有任何怪怪的东西去打扰你。」
黎一也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什么,周衍现在说的那些就不就是他想要的吗?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对方又试图拉着他走,他这才迈开脚步。
周衍朝前方挥了下手,一道透着强烈光线的狭长入口出现在眼前,他的身影逐渐被光线吞噬。
面对周衍已经难以看清背影,黎一忍不住说了:「快点解决,快点醒来。」
「好啦,我知道啦,别催我。」
黎一在一片强光中已经没办法看见任何东西,只能直直地往前走,当强光退去,他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室内空间,看起来有着非常多的门和通道,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建筑物,他想问周衍,但对方已经不见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