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亦在应合玉帝的承诺,力尽阵亡的毕元帅才刚闔眼,一抹白色光影已从他头顶心窜昇飘出,逕往后方「修元宫」的「聚义祠」飞去,但是凌霄殿上群仙可无暇伤怀难过了,因为南天门如今已传来隐约喊杀声,而提刃欲战的杨戩才奔至殿外,却恰与也统兵助阵的哪吒险些撞个正着;这跟哥哥们同受封「太子」的天庭守护将领待向二郎先礼貌性頷首,方倒提那「火尖枪」急对满面愁容的玉帝恭稟:「啟奏陛下,家严闻知有敌来犯,便令金吒、木吒和末将等率所属儿郎往迎之;这批大胆妖孽为数颇眾,父王唯恐波及帝君安危,特地请圣上暂避。」
听勇冠三军的「中坛元帅」居然也讲出了那种丧气话,玉帝虽感讶异,却明白决不能于此刻自乱阵脚;就按压刺痕缓踱至门边,并摇头向哪吒说:「敌寇当前,朕焉可在这时弃眾而遁?各位,咱一同去看看那群洋妖---究竟有多厉害。」
「万万使不得---;」已奉召而至但始终龟缩于旁的「医仙」岐伯见状大惊,忙出列惶揖諫道:「陛下乃万金之躯,若不先治妥腹胁刃伤,只怕后患无穷啊!」
西王母担忧他会因顾及大局而坚持要亲自指挥,随即亦附合着问说:「岐伯公所諫极中恳;帝君受创不轻,万一有任何的差池,岂非恰恰正中了对方奸计?」
「两位金玉良言的劝诫,朕又何尝不懂---」面露苦笑的玉帝却未因而稍停止蹣跚步履;只瞧他边走到杨戩、哪吒二将前头,边毅然决然的解释道:「可是某既忝封仙界尊长,天庭遭此劫难便需身先士卒,此乃朕责无旁贷的使命。」
就在大伙全不知要怎力劝时,和左慈、南华老仙皆置身于群仙中的于吉忽踏步上前奏稟:「圣上倘要亲督战况也无不可,只不过---须先处理妥刚遇刺的伤口。」
「于兄,你可别开这种玩笑呀;那匕首虽入腹未深,但已破解陛下的『龙甲护体罩』,非长久调养方得痊癒,哪能转眼即治好的?」岐伯再度惊恐的问说。
「歧天师啊,您是不是忘记了小亦略通药学?」他见玉帝、满脸愁容的西王母正专注聆听着,也不卖弄玄虚,俟清了清嗓子便直率的道:「诚如医仙适才所言,可否让身为最高统帅的帝君临阵抗敌,关键就在如何叫他的『龙甲护体罩』先暂时恢復功能---;耳闻您针灸之艺冠绝于古今,若在『俞府』、『膻中』、『步廊』、『巨闕』、『商曲』、『中注』等穴位逐一施针,既防止创痕恶化又得紓缓疼痛,兼且有我瑯琊宫甫炼成的『紫氤焰还丹』加持,或许可令圣上领咱们渡这难关。」
宛如夜雾里乍见一丝光芒,急欲督战的少昊忙转身问:「岐伯公,你认为呢?」
搔着后脑勺微一沉吟,素知于吉能耐的岐伯待从头至尾评估罢风险,即頷首答:「回稟帝君,如果瑯琊宫主的丹药得以发挥作用,咱倒是可勉强一试------」
「那我们便别再耽搁了;」决断颇明快的玉帝一听完,就朝尚属「散仙」的于吉招呼说:「卿既有此建议得挽天庭覆灭颓势,还盼瑯琊宫主不吝赐药。」
远眺南天门外纷纷窜冒的廝斗烟尘,少昊为了争取反制机会,立刻藉偏殿让岐伯、于吉做可短期内復原的疗术;而瑯琊宫的「紫氤焰还丹」亦不负眾望达成了预计效果,仅在隔约半炷香的时间,玉帝非但已全无之前的不适感觉,更藉『龙甲护体罩』变幻出一袭灿金盔冑,并偕喜形于色的杨戩、哪吒及诸直奔沙场。
此刻的南天门可说已完全没有了原先磅礡景緻,除杨戩远从灌江口驻庙带上天庭之「三千草头」早率先和值守的温、康、马、王「四天君」万馀本部禁卫加入了作战外,由「托塔天王」跟长子金吒、次子木吒统领之五万馀「李家军」,也在门阶周围与均跨兽骑并络绎涌来的鬼子兵激烈廝杀,放眼望去尽为横尸、残垣;不过由于对方体格皆壮硕魁梧,座下如兇恶飞禽、翅狼、黑蝠、喷火龙甚至爪尖齿锐的各种巨兽亦难缠得很,兼之站在四匹马车上的敌帅:「战」阿瑞斯一柄怪傢伙有万钧威力,骤然交锋的天庭队伍不久便折损惨重、节节败退,而负伤临阵的玉帝才一踏出灵霄殿,就见到联袂夹击的金吒、木吒正围着阿瑞斯搏斗。
金吒的「烈炽双铜锤」及木吒那对「吴鉤雌雄宝剑」虽于伐紂时曾立下了不少彪炳军功,然而与人家这彷彿能毁天灭地的「噬血狼矛」一动上手,非但即左支右絀的险吃大亏,他魑魅似的随征「铁羽兀鷲」、「鬼牙猎魄獒」也令哥俩频频叫苦;果不其然,当尚差一大段距离的群仙全替他们捏把冷汗之际,犹有馀裕的阿瑞斯便趁着鷲、犬偷袭空档举刃朝木吒后心疾戳,端的是快、狠、稳兼具!
「二弟小心啊!」甫逼墨鷲转头飞的金吒见状就边惊喊,边抡映着另圈光幕来拦阻亦和锋利狗爪狠拼的木吒背部那迅刺矛尖;他一向自傲力大锤沉,但在火花四溅的「噹」声鸣响过后岂止仍磕拋了兵刃,木吒更已让稍偏长矛划伤了左腹!
不过幸好有他此一冒险示警的救援,咱吓一大跳的「二太子」方得以避开这穿胸之祸;阿瑞斯未能奏功下倒也不急着追敌,把收回的矛桿先搁于颈肩,才用那不怎流利的汉话蔑哼着道:「若晓得中土将领都这么不济事,竟叫两个毛全没长齐的孩子出战,我早就带上部队杀过界了;喂!你们兄弟打仗本领还蛮不错的嘛,要是肯快快投降,或许可破例免死哟,否则接下来---别怪我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