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的柜子里收藏着文房四宝,贵重的笔墨纸砚。
温一心在里头翻了翻,竟然翻出几张未完成的漫画纸,里面的人物只有背影和轮廓,并没有来得及画完正脸。
温一心看着这几幅画,忍不住笑起来。
难怪后来她在书房找不到她从学校被送回来的私人物品,连同她和裴瑾度蜜月时作的画,全部被裴瑾珍藏在了这间画室里。
温一心铺开那几张未完成的画纸,取了画笔,将画纸上未完成的面孔补充完整,她脑海里回想着裴瑾的模样,下笔如有助,一颦一蹙,惟妙惟肖......
等到她画完最后一笔,正要收起画纸时,身后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从她手中接过那张画纸。
裴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男人的手指带着灼热的温度,指腹从她冰凉的指尖擦过,仿佛不经意间碰到。
温一心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回过身去看他,嗔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裴瑾的视线从她娇憨精致的面孔往下滑,落在她按在胸口的手背上,无名指和手腕处光秃秃的,少了戒指和镯子,看着莫名缺了什么。
他扬唇轻笑:“温大小姐不是说过喜欢我身上的味道吗,我以为我不出声,只要靠近你一点,你就知道我来了......”
温一心眨了眨眼,不记得自己对他说过这句话,“我什么时候对你说的?”
裴瑾:“在苏城,你醉酒的那晚。”
温一心:“......”
温一心急了:“我还说了什么?”
裴瑾却跟没事人一样,摇了摇头:“没什么,都是些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话。”
他仔细端详着画纸上的人,垂眸看向温一心:“原来我笑起来,在你眼里是这样的。”
他极少笑,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不经意间注视着心爱的女人时,笑起来的样子,难怪每次他笑着凝视温一心的时候,她都会莫名其妙的脸红,或者直接转开眼。
男人眸底的深情快要从画纸里溢出来,缱绻如浓墨般全是散不开的温柔和宠溺。
裴瑾将画纸一张张收起来,放回原处,一回头,正对上温一心偷偷看自己的视线。
见他望过来,她似乎有些慌,忙垂下眼帘,转身往外走。
这一幕落在裴瑾的眼里,以为她在刻意的躲避自己,他合上柜门,抬脚追出去......
温一心才在阳台的竹椅上坐下,捧起一本书,裴瑾便跟过来了,他一手拿着果酒,另一只手握着两个杯盏,隔着一张小圆桌,在她对面坐下。
男人指骨修长,手肘搁在桌面上,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温一心的面前,语调微扬:“来点?!”
他摸不透她的心思,也只有在她喝醉后才能窥视一二。
他太想知道她内心里真实的想法了。
昨晚在医院里,她情绪崩溃,对着姜恒失声痛哭,第二天他拧着食盒去看她时,却丝毫没瞧见她半点失态的样子。
她又恢复了温婉冷静,良好的家庭教养让她将情绪收敛的恰到好处,永远不会在公众场合丢失了礼仪。
她太过清醒的样子,远没有喝醉时吐露真心话的模样可爱。
温一心摇摇头:“不了。”
万一又喝醉就不好了,谁知道她又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醒来后脑子断片,也不知道裴瑾告诉她的那些话究竟是真的,还是他故意杜撰了寻她开心的。
裴瑾看了眼果酒的度数,“是怕喝醉,还是怕酒后吐真言?”
不等温一心回答,他又道:“这果酒的度数并不高,喝到嘴里也甜甜的,有一股果香味道,跟果汁差不多。”
温一心最近病的厉害,嘴里也没什么味道,听到他的话,盯着红色的果汁,牙根处沁出酸水。
她端起面前的玻璃杯,抿了一口,果然甘甜清香,入口极好。
裴瑾索性让管家将晚饭摆到了楼上的阳台,两人一边看天边落下的夕阳,一边吃着清淡的晚餐。
渐渐的,温一心杯子里的果酒不知不觉就喝完了。
她拿起酒瓶还要给自己满上,却被裴瑾按住了手背,男人掌心的热度灼烫着她的手指,温一心抬起眼眸,不解的望着他。
她眸底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看着他的时候,水波润泽,目光迷离,寻不到焦点。
裴瑾轻轻拨开她的手指:“你大病初愈,不能多喝,一杯浅酌就够了。”
裴瑾顾及着她的身体,将桌上的酒瓶放到身后的小椅子上。
温一心拿起筷子去夹菜,一连夹了好几次,都没有夹住汤里的鸽子蛋,她突然就生气了,将筷子往桌上一放,发起了小脾气:“我不吃了。”
裴瑾:“......”
裴瑾回过身,掀目望去,这才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她瓷白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仿若抹了胭脂,一双含情目里仿佛蕴着春水,微波荡漾,令人沉醉。
她分明是微醺了,才会暴露出一点点的本性,耍起了小性子。
裴瑾扶额,这点果酒都能上头吗?
裴瑾舀了鸽子蛋到她的碗里,好声好气的哄她:“再吃点,免得晚上饿醒了。”
温一心转了转眼珠,抬手一指裴瑾放在小椅子上的果酒:“你再给我倒一点,我就吃。”
她舔了舔水光润泽的唇,澄澈的眸底漾着波澜,葱白的指尖勾住了裴瑾搁在桌沿的衣袖,“就倒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