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笑道:“你太谦虚了,你的针线活儿就是内务府针线房的人也比不过。”
卫贵人谦虚道:“娘娘谬赞了,若是您不嫌弃,妾给您做一身夏衣吧。”
“不麻烦你了,你要是有空,给老八做一身吧,”惠妃话头一转,继而道,“佟国舅在朝堂上对老八多有提携,贵妃是他的女儿,你多去给贵妃请安也是应该的,就当是替老八结个善缘。”
卫贵人惶恐道:“惠妃娘娘,妾并无此等想法,只是恰巧贵妃看得起妾的针线活儿。”
“好了,我知道。”惠妃摆摆手,“老八难得过来,你们母子俩回屋说说话吧。”
八阿哥母子告辞。
大阿哥的目光望着门口,久不做声。
惠妃唤他,“老大,怎么,你是气你八弟攀上了国舅爷?”
大阿哥回过来笑道:“额娘,你儿子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您没替我生下一母同胞的兄弟,老八从小养在您膝下,他就相当于是我的亲兄弟,如今他有出息,我正好多了个助力,高兴还来不及!”
惠妃点点头,“你这样想没错,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与老八互相扶持,在朝堂上才会站得更稳。可别像那对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闹得比亲兄弟还不如呢!”
大阿哥哈哈一笑,“说来怪,老四与十四是亲兄弟,可叫我们大家来看,他与十□□而更像亲兄弟。”
惠妃也笑道:“咱们宫里的德妃,处事周全,人人都和她好,偏偏就她儿子和她不好,十四有样学样,也同他这个亲哥处不好。”
母子俩说完了别人家的笑话,大阿哥正色道:“皇阿玛现在命我随同于成龙大人治理永定河,我疲于分身,所以有些事交给老八正好,裕亲王伯父也是我引荐给老八的,不过他倒是有本事结交到佟国维,不错。有老八在,太子、老三、老四他们几个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便宜都给占了!”
惠妃有些遗憾,“若是我能多给你生几个兄弟就好了。”
大阿哥笑,“要那么多兄弟做什么,有用就行。老三就嘴皮子会说,实际上轻浮至极,封了诚郡王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至于老四,这人喜怒形于色,也是个蠢的,他两人加起来都不如八弟。”
惠妃眼里浮现担忧,“老八太能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大阿哥自信道:“额娘,您得相信您的儿子压得住老八。退一万步说,就算将来我得不到那个位置,我也希望能接替那个位置的人是老八,而不是别的兄弟们。”
惠妃欣慰地看着这个让她骄傲无比的儿子。
卫贵人与八阿哥母子回到卫贵人的屋子里说话。
八阿哥心疼生母,道:“您什么都不必做,更加不必去讨好贵妃,一切自有儿子。”
卫贵人笑道:“谈不上什么讨好,贵妃的性子很好,待人更和善,从来没有为难过我,我也不过一个月去给她请一两次安而已,园子多得是嫔妃给她请安,这不算什么。”
八阿哥点点头,“您自己觉得没问题就成。”
卫贵人又道:“我听惠妃说你在朝堂上得了你皇阿玛的看重,派了重要的活儿?”
八阿哥“嗯”了一声,不想跟她多说朝堂上的事。
卫贵人不再追问,而是叮嘱儿子,“惠妃母子对我们有恩,大阿哥若是有事驱使,你能帮则帮,但自己心里须得有数,不可为了大阿哥,做出触犯皇上的事,咱们母子俩明哲保身就够了,额娘不去追求什么宠爱,你也别去跟那些兄弟们争什么。”
八阿哥轻松地笑道:“哪有什么事,您别想这么多,儿子已经是大人了,知道该怎么做!好了,儿子还有事,这就走了,下次再来给您请安。”
八阿哥出了云霞院,抬眼望着一只苍鹰从高空飞过,他是皇父的儿子,自会像这雄鹰一样翱翔九天,而不会像蝼蚁一样苟且偷生。
七月,即使是在京城郊外的畅春园也能感受到酷暑的威力。乐盈除了早晚出门逛一逛,其余的时间大多待在屋里纳凉。
闲来无事,她开始做女红,她每年会给玄烨做一副皮手套,几个荷包当做他的生日礼物。今年的生日礼物乐盈已经送了,到现在她又做了两个荷包???,就当提前为皇上明年的生日准备礼物了。
喜鹊、画眉两人私下说话。喜鹊笑道:“咱贵妃主子还在替皇上准备明年的生辰礼物呢,她自己的生辰反倒忘了,没几日了呀。”
画眉犯愁,“我问过紫檀姐,她说主子不喜过生辰,难道到了她生辰的大日子,咱们就浑然装不知道么?”
喜鹊也愁这事,“要是紫檀姐在就好了。”
贵妃最喜欢紫檀,有她在,喜鹊与画眉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跟着她走就好了。现在两人心里其实有点失落与担忧,失落的是贵妃主子与紫檀有从小相处的情分在,两人无话不聊,贵妃主子对着她们肯定不可能像紫檀那样;担忧则是,紫檀姐走了,贵妃少了说话的人,近来独处多,话说的也少了。
两人不知如何是好,一筹莫展的时候,忽听人传报,皇上驾到,连忙出去迎驾。
这位皇帝过来,大喇喇地坐在了乐盈原本坐的太师椅上,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绣小红马的荷包,当下皱眉,“你绣这玩意儿做什么?没事儿钓鱼骑马,或者跟德妃、宜妃她们打打牌都比一个人闷着绣花要好。”
乐盈从他手里夺过荷包,道:“我清清静静地修身养性不好么!”
玄烨笑话她,“这里又不是尼姑庵,不用你清净养性。”
他拉拉她的手,道:“你那丫头紫檀,不如朕让她回来服侍你?”
乐盈连忙说:“千万不要,紫檀进宫陪我,她就要和她丈夫分居了,这样不利于他们培养感情,不好。我只是暂时不习惯,再过些日子就适应了。”
玄烨道:“好吧。”
两人用午膳时,除了桌子上摆的饭菜之外,乐盈的面前放了一碗龙须面。
她很疑惑,问道:“我吃面条,您不吃吗?”
玄烨笑道:“五日后是什么日子,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不就是她三十岁的生日嘛,乐盈刻意要遗忘的事情偏偏又被人提起来。
“朕本来打算今年给你好好办个千秋宴,庆祝你三十二岁的生辰,但因无定河治河工程完成,这是关乎国家百姓的大事,朕须得亲自去巡视一回河道,所以你的生辰就只能错过了,来年再给你好好办。”
乐盈一点都不急,“不办都可以。”
她不爱过生日,对于过那种凭白无辜多了加了两岁的生日更加没兴趣。
然而皇帝不允许,“朕金口玉言,答应给你办生辰宴,必不会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