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皎装作不明就里安慰道:“表妹,此事定有误会,回府后请夫人明察定能无事的。”
元幼薇强颜欢笑,谢过她好意。
马车快要进京了,邻近京郊一段路颠簸石子多。
饶是上好的车轱辘也不能平稳前行。
桑桑两手掐着那肌肉紧实的肩胛,脖颈后仰想从闷闷的车室内汲取些清醒,纤长的脖颈弧度惊人的美。
水红小衣一荡,迷了段殊的心。
伴随着马车颠簸起伏,本就难耐桑桑只觉更难了。
没有忍住,眼角扑簌簌落下泪来,压低声音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好在车轱辘碾过黄泥,蹦走石块掩下了这声音。
段殊倚在车壁上,嘴角微扬,只有额角显露的青筋显示他的隐忍一分不少。
小衣上头绣着海棠花开,层层叠叠妖冶绽开的花瓣攒簇到一处,花蕊用了嫩黄的绣线以苏绣绣法勾勒,假以乱真。
段殊眉眼低垂瞧着那处,像是被这绣法吸引,指尖在上头摩挲。
感受到手掌下的颤栗,他精致的眼尾旖旎泛红勾起:“桑桑若想要快些,不若像上回那般。”
玄色衣袍一角与水红裙面交叠,荼蘼无边。
好不容易翘首以盼,希冀能盼到个贵女儿媳的柳姨娘得知这消息陡然昏了过去。
下头丫鬟掐人中的掐人中,端茶递水的扶着人倚在榻上,还有要出去喊医师的。
柳氏只是气急攻心,不愿接受事实才眼前一黑。
一手探出帷幔外头,大喘着气道:“慢着,回来。”这点破事去找医师是要闹的满府人尽皆知吗?
她丢不起这个脸。
丫鬟连翘轻拍她后背,待这口气喘顺了她连忙说道:“去,去将二公子叫来。就说我身子不适格外念他。”
姨娘也算不得什么正经主子,公子小姐才是府上正经的主子,唯一的母亲就说大夫人。
柳氏想要儿女来看望她必须得寻些借口,免得落人口实。
段离依旧一袭白衫,听得消息时他心头正烦闷,压着蕊儿在温书的桌案上行事。
好事被打断,但又是向来为他好的亲娘有事。
他理了理衣摆,脚步略显虚浮往娇兰院去。
进了正厅见身体抱恙的柳氏正好端端坐在软塌上,眉心皱起知道她是为骊山那事找他来了。
果不其然,一见人她便劈头盖脸连连发问:“离哥儿啊离哥儿,你是着了什么魔了。衡阳王妃生辰宴前夕偏要去那什劳子水榭烹茶吟诗,落了水失了机会。如今好不容易能伴圣驾去往骊山,你又和那破落户扯出什么事来。”
段离听了心口发闷,腊月的天虽寒,但这屋内仍旧令人闷热压抑喘不上气来。
生辰宴前夕的事他根本不是失足落水,段殊夜里来不分青红皂白将他从院里拎到水榭边扔下水去。
腊月的湖水早就冻的渗入骨头的冷,他爬上岸,走到一半被院内找寻的下人发现抬回去就发起了热。
对外就是他无病呻吟,大雪天去湖边吟诗。
一旁候着的下人皆低下头,放轻脚步无声的退了出去。
柳姨娘仍旧心梗,她看着风流倜傥的儿子心中觉的他哪哪都好,越发气不过道:“说的好听是江南三品大员的女郎,但那都是过去了。如今什么也没有,上显国公府来打秋风,还敢肖想我儿。”
“呸!那就是个破落户。京中哪户人家敢与她结为姻亲。”
她三言两语间已替段离撇清了错,在那哭天抢地道自己命苦。
段离本就不耐烦待在这,那元幼薇是有几分好看,但身无长物母族帮不上自己半分,且那副容貌比北陌桑还差上许多。
依着元家与已逝先夫人的关系,就算段殊不说什么,国公爷知道消息也会按着他的头娶她。
一团乱麻,他一时没有思绪只得继续待在这。
想听听柳姨娘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但听来听去都是些哭诉,他更加不耐,一摆衣袖起身就要离开。
“姨娘,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待柳氏反应过来,人已经走远了。
柳氏倚在桌案上,拿着帕子抹眼泪,外头丫鬟撞见二公子出去陆续进了来。
替她沏了茶端上去。
柳姨娘仍旧两眼无望着窗外,忿忿道:“他是我的心肝肉啊,我是为他好。怎么会如此待我!”
连翘低头递上茶盏,拿捏着语气道:“也许二公子是心情烦闷才会如此,往常他最是体贴姨娘不过了。”
茶水刚饮半口,柳氏心情尚未平复,小丫鬟进来通报,住客房的表小姐想见姨娘一面。
元幼薇仪态姣好,行走间头上钗环不乱,举手投足间瞧着是有簪缨世族自小养出的女郎身上那般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