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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大龄宠妃 第1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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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宛慧眼如炬,不着痕迹地瞥了皇帝一下,两人对了个默契的眼色。

比起她坑皇帝那点三脚猫工夫,皇帝坑起人才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骤然告知此事,必然早有了决断,郁宛只问道:“不知万岁爷挑了哪家的姑娘?”

乾隆叹息,“弘昼之孙倒是年貌相当,然其祖母早早定下婚事,可惜了;弘曕之孙比丰绅殷德小两岁,年方十二,少不得先成亲,过两年再圆房罢,好在果恭郡王福晋十分乐意。”

郁宛心说这才是糊涂的,真以为给和珅当儿媳妇是什么好事呢,别看这位大人眼下炙手可热,家业鼎盛的,到时候有倒霉的时候,身为姻亲又岂会不受连累?

相比之下,和亲王福晋倒是有大智慧的,又许是和亲王临终时意识到什么,才叮嘱早早给孙女定亲——他是被乾隆给坑怕了,纵使眼前有泼天富贵,只怕也吸引不来和亲王的渴望,谁知道里头藏着什么陷阱?

郁宛虽深明就里,但对这场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交易,也只能听之任之,谁叫果福晋只贪眼前之利?或许她并非意识不到风险,只是被皇帝画的大饼蒙蔽了心窍罢了。

郁宛只庆幸阿木尔已经早早嫁人,怎么也轮不到她去掺和——和珅跌倒,嘉庆吃饱,这可不是一句空话,谁知道乾隆是否故意留着和珅这头肥羊,好待后来人宰杀,毕竟抄没的家私可都流进国库里了呢。

阿木尔现在很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怕郁宛太过劳累,还专程过来帮忙,从以前那个账篇子都不认识的新手,到这会子娴熟地吩咐下人、交割对牌,看得郁宛百感交集。

孩子们也长大了呀。

不过阿木尔偶尔还是会流露出些顽皮劲,“听说丰绅殷德生得十分俊俏,颇有乃父之风,仪表堂堂呢。”

毕竟和珅也是朝上鼎鼎有名的美男子——乾隆好相貌,无论男女,但凡皮相出色些的,都能得他高看几分,这位是标标准准以貌取人。

郁宛面无表情,“额驸就在你身后,你不怕他听见?”

阿木尔啧声:“额娘又唬我,我可没那么好骗。”

以前郁宛就常拿这招吓她,弄得她跟小太监多说两句话都疑疑鬼——明明额驸看着挺沉稳的,怎么背地里醋劲那么大?怕是从小酸菜吃多了吧。

阿木尔笑嘻嘻道:“我跟他说好了,今天不回家睡,他可不敢管我。”

身后传来轻轻两声咳嗽。

阿木尔僵着脸转过头去,不是纳兰宁致还能是谁?

这回可真叫逮了个正着,偏被他听见自己夸赞丰绅殷德,明知道额驸跟和珅父子都不对付。

可她就是单纯欣赏一下皮相呀。

阿木尔向郁宛投来求助的眼光。

郁宛表示爱莫能助,不过还是让早莺去府上开解了两句,其实她知道宁致不会拿阿木尔怎么样的——读书人就只会自个儿生闷气,偏偏阿木尔一见他情绪低沉,自个儿就心虚了,结果依旧得郁宛或者皇帝从中调停。

郁宛只想表示,你俩小年轻闹归闹,别叫旁人吃狗粮成不?

她跟乾隆倒是几十年来没红过脸,即便有什么隔阂,打一架就又和好如初了——当然是在床上妖精打架。

那种文雅含蓄的闹别扭方式,她真不懂。

乾隆五十七年,愉贵妃病终,郁宛请旨将婉妃晋为贵妃,小钮祜禄氏晋为诚妃,统领后宫这些年,她只专心贯彻一条宗旨,跟她混有肉吃,瞧瞧,多得人望呀!

乾隆顾不上理会,只摆了摆手让郁宛自便,他老人家正忙着撰写《御制十全记》。

该书记载了乾隆执政期间的十次重大军事行动,如平准噶尔、平回部、攻打大小金川等,都是值得后世称颂的杰出战役,虽然皇帝一次都没御驾亲征过,但不妨碍这些功劳都是他的。

对此,郁宛没什么可说的,比起雍正帝晚年闹出《大义迷觉录》那样越描越黑的笑话,乾隆此举就纯属小菜一碟了,不就是歌功颂德么,等他舒心了,底下百姓也就太平了——当然其中不乏文过饰非、讳败扬胜之处,这些,就只能留待街头巷尾窃窃私语了。

干完这件事,乾隆方才心情大畅,三年后驾临勤政殿,正式宣布建储密旨,立十五阿哥永琰为皇太子,明年归政——虽说皇帝自觉身子尚算康健,可他当初登基时就曾发下宏愿,不敢与皇玛法比肩,康熙爷在位六十一年,对他来说,满六十年也已足够了。

为了明正太子身份,魏佳氏依例也应追封为皇后,不过乾隆颁诏前仍有些犹豫,尤其是对郁宛。在他心里魏佳氏远不及宛儿,又怎能让宛儿居于人下?

郁宛笑道:“臣妾是这样斤斤计较之人么?何况臣妾曾在太后娘娘床畔前起过誓,终身不敢肖想皇后之位,万岁爷若一意孤行,那才是让臣妾难做呢。”

根本她也不想当什么皇后,魏佳氏已死,她又是位分最高之人,谁都压不到她头上,何况本朝以孝治天下,难道因她不是嫡母,后来的皇帝就敢不尊重她了?

她更有一重考量,若皇帝这会子仗着心血来潮册封了她,来日她岂非得跟孝贤孝仪慧贤淑嘉哲悯等人一齐挤裕陵地宫去,想想都有些古怪——都能凑两桌麻将了。

相比之下,她宁愿将来另起一墓,独门独户的还更自在。

乾隆没料到她是这么想的,脸上罕见地有些感伤,但还是勉强笑道:“朕倒不知你如此信守承诺。”

郁宛道:“臣妾一直都言而有信,倒是万岁爷怎这样善变,您不是答应要跟臣妾长长久久的么?”

她是只管生前,不管死后——左不过一具冰冷无味的尸骸,谁还在乎她多尊贵呀。

乾隆抚了抚她的鬓发,温声道:“好,就依你之言。”

嘉庆元年,皇太子永琰正式即位,奈何乾隆这个天生的权力动物并未就此消停,对于普通的朝务,他愿意交由新帝处理,但凡涉及军国大事或是大臣的任职罢免,他依旧会插手干预。此外,他还规定新帝每天都须亲自过来请安,并接受他的教导。

郁宛森森怀疑新帝如此寡言罕语,都是被他阿玛pu过度的关系,有时候也不免向乾隆吐槽,让他该放手时须放手——像郁宛就从来不干涉宫务,哪怕皇后喜塔腊氏产后身子不调,也有贵妃从旁协理,要她操什么心?

乾隆固执地道:“颙琰年纪轻,没经过事,朕自然得从旁指点。”

关于避讳,以前都是宗室们改名,到乾隆这儿直接把新帝的名字给改了,固然有考虑永字常见的缘故,但不可不谓是另一种敲打。

郁宛道:“三十多了还年轻呀,那臣妾进宫的时候难道是二八佳人?”

乾隆笑道:“可不是,你在朕心里就没变过。”

说完就来摸她脸上的皱纹,仿佛那只手镀了力,轻轻一拂就能恢复青春似的。

郁宛索性把脸凑过去,“您摸吧,数清楚有几道褶子,别到晚上吓得睡不着觉。”

乾隆叹道:“朕离了你才睡不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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