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唯中噘嘴不情愿说:「好啦,你算、你算,我嗑我的瓜子。」
照片上小狗是条穿着粉红色小衣的贵宾狗,人又问贵妇仙蒂是在哪里走失的,她说在大佳河滨公园的希望喷泉,于是人一手对着照片,闭上眼睛开始感应,结果看到了船。
人从五岁时就晓得自己有这种预知过去未来的能力,而且随着年纪增长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看到的影像也越来越清楚,只要集中精看着某人或某物,然后闭上眼睛感应,就能看见某人或某物的过去和未来,藉以推算出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静默一分鐘人都没有回应,只是闭上眼睛呆坐不动,贵妇再也忍不住,开口问说:「怎样,看到我们家仙蒂吗?」
「没有,我现在看到水。」
「妈呀──不要告诉我我家仙蒂跳入基隆河淹死了!我不听、我不听,这不是真的!」贵妇激动的摀住耳朵发疯似的尖声怪叫。
「别急得下定论,等我卜完卦后应该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家仙蒂没死吗?」
「嗯……别担心,马上就可以知道了。」人也不敢确定,只能委婉的回覆她,以免她又歇斯底里。
人取出占卜用的龟壳,掬在手心,虔诚的祝祷,默念一长串含糊不清的咒语,然后上下摇一摇龟壳几下后,掷出三枚铜钱币,框啷框啷落在八卦盘上,形成一爻,接着重复五次完成一个卦象。
「水山蹇。」人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贵妇问道。
「大概是说……仙蒂在希望喷泉的东北方的意思吧?」
「真的吗!你是说我的仙蒂没死,往希望喷泉东北方走就能找到她。」
「没错。」
江唯中反驳人的看法说:「阿光,叔叔时常叮嚀你要熟读易经,怎么你都没在听。蹇卦,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照我看来应该往希望喷泉的西南方寻找才比较有利。」
贵妇握紧圆滚滚的拳头大兇脸挨近叔叔面前怒道:「闭嘴,你这个狗头军师!别再打乱我们小童的金玉良言!」
「我我、我讲得是事实耶,居然还要被你这位无知的大婶数落,真是的。」江唯中被贵妇的大脸压迫吓得囁嚅一下,回后感到莫名其妙,招谁惹谁了。
为了避免他们吵得没完,于是人出声说:「叔叔说得没错,照易经上的解释,往西南方比较有利,但是……我更相信我的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非得往东北方走才能找到仙蒂。」
贵妇用水汪汪大眼恳切的注视的人说:「小童,我相信你的直觉,我们家仙蒂一定就在遥远的东北方,默默等待她最爱的妈咪。」
江唯中不以为然:「老祖宗三千年的智慧,岂是小孩子的直觉可以比拟的。」
叔叔刚说完,人便灵光一闪,说道:「不需要找了。」
「为、为什么?」这句话令贵妇心里相当不安。
「因为已经找到了,只要再过十秒您就能听见仙蒂的声音。」人自信说。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手机铃声响起,贵妇接起手机,二、一,汪汪,听见仙蒂的叫声贵妇立刻喜极而泣。大直派出所打电话通知报案人找到走失的小狗,而且真的跟人所说的一样,在希望喷泉东北方大佳码头找到小狗,事后贵妇赏了好几张千元大钞表示感谢,叔叔笑得合不拢嘴,早就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
两天内一连替上百人算命,人真的是累坏了,周日收工后吃完晚餐,不到八点鐘就上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