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就是要与儿子议亲的侯府千金,当时她就觉得此事不靠谱,天上掉馅饼,哪有这样的好事。后来,这事就没人再提,看儿子愁眉的样子,想是此事不顺。
可现在见侯府姑娘明显也落过泪的脸,且一脸焦急的样子,张老夫人也拿不准这婚事还成不成。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儿子养伤的事,听老爷与管家的谈话,这次若不是宋卫出手,宪空危矣。
张夫人收回思绪,招呼起王亭真与王承柔:“今日要谢谢公子小姐,送宪空回来诊治,快去外面坐下喝杯茶吧。”
王亭真:“不了,宪空无大恙就好,我们这也该回去了。”
本来就算两家要结亲,王承柔也不该这个时候上门的,虽事出有因,但还是早早离去的好。
王承柔也知她在这里久呆不合规矩,最后看了一眼皱眉闭眼的张宪空,朝张夫人欠了欠身,与哥哥离开了张府。
一路上王承柔都不言语,王亭真也没有话,直到回到家中,王承柔马上找到侯爷与夫人,做出了她最终的选择。
王承柔把今日兵马司之事都说了,最后宣布道:“阿爹阿娘,我决定了,我还是要嫁给张宪空,可他现在需要养伤,不能马上成亲,但定亲过礼却是可以的。”
王夫人:“让我想想。这样,让张家现在就上门。张宪空不能亲来也没关系,他父母带上四全之礼走这一趟就行,不过是走个过场。下了庚帖,两边父母都在,这亲就算是定下了。在他们走时,咱们这边同样备好四全回礼,有眼睛看的就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大媒可以后找,找来后,自然由她的嘴会传得全云京都知晓了。圣上与固国公府就算再有互相成全的打算,生米已烧在了灶上,任谁也来不及改变了。”
侯爷听后点头:“这事要快,你母亲已去过一趟张府,让你哥再跑一趟,说明事情的急迫,最好是把两位直接接过来,天黑前把事办妥。”
王亭真:“好,我这就去。”
“等等,待我手书一封,你交给张家老爷。”侯爷叫住王亭真。
王亭真拿了书信,又赶回张府。
张老爷看过信后,一时楞住,他问:“要这么急的吗?宪空现在这个情况,接礼等事宜他都做不了啊。”
张老夫人接过信来看后,也说:“大公子,不是张家不娶,也不是我张家拿乔,就连我们老爷说的接礼也不算事,父母都在,一个定亲四全礼,他不参与也没什么。但,我有一点顾虑。”
王亭真:“老夫人您说。”
张老夫人:“议亲这事,您府上夫人亲自登门说明,我们感念在心,但后来这事出了变故,如今宪空昏睡不醒,我得得他一句话。他若是现在就醒来,说他愿意,我与老爷马上随了您去。欢欢喜喜地结这个亲,认下亲家。”
说着张老夫人眉头一皱:“可现在的情况就是宪空说不出话来,拿不了这个主意。所以,可不可以等我儿醒过来后,再行此事。”
王亭真心里急,但他面上还不能太显,这张老夫人说的有理。两府议亲这事,母亲那里迈了一步就没了,这事办得不上不下的,对方有疑虑也能理解。
况是结儿女亲家,他们侯府又是嫁女,于情于理不能太上赶着,哪怕现在情况紧急。
王亭真只能特殊之时行特殊之事,他道:“不如老夫人看这样行吗?”
侯府下人传大公子话回侯府:“大公子今夜不回来了,要住在张府,时刻关注张家公子的情况,待他醒来第一时间,张家老爷夫人得了准话,马上就赶来侯府过四全之礼。”
侯爷与夫人听了回话,也知对方说得有理,无法,此事只能先这样处理着,好在最晚睡一宿,明日张宪空怎么也该醒过来了,晚一天应该误不了什么事。
张宪空是在转天上午醒过来的,一醒来就被他屋里的王亭真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什么王兄会出现在他榻边。
知道事情始末后,张宪空马上告之了父母他的心意,甚至试图起床同去,但没有成功,若是昨日不与李肃打那一场,兴许还可以,但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允许他下地,心有余而力不足。
张宪空咽下这份遗憾,想到承承终于想通,他终于要如愿以偿,心里面满是雀跃与欢欣。就连落入陷阱遭此一败,失了兵马司的差事,他都觉得没有什么。男儿成家立业,他的前程还未可知,还可期待。
张老爷与夫人得了儿子的话,把提前准备好的四全礼带上,与王亭真一起朝着侯府而去。
一行人刚到侯府门口,门房马上跑过来,对王亭真耳语道:“公子,固国公府的人刚进去。”
王亭真一惊:“固国公府!谁?来的是谁?”
下人:“国公夫人与小公爷,带着,”说到这儿,他朝张家老爷与夫人身后的担子上看去,“带着四全礼来的。”
王亭真:“荒唐!没下庚帖,没有议亲,直接带着四全礼过来是要做什么。固国公府太欺负人了!”
说完他一回头,还未言语,就听张夫人道:“大公子莫气,这事不是谁到的早就算谁的,我们两家是有贵府夫人亲自上过门,过了庚贴,早就议了亲的。看来,今日是个吉日,都想着过四全礼呢。咱们也别耽搁时间了,大公子请带路。”
王亭真的慌乱与愤怒还真就被张夫人这番话抚平了,他点头:“张老爷,张夫人,请。”
会客堂里,国公夫人坐上座,李肃坐她旁边。侯爷与夫人表情严肃,一点都没有对方是来议亲的喜气。
固国公府上的这位夫人,李丞相的发妻,说出来名头也不小,是萧山秦氏。两家当初结亲时,可是盛况空前,强强联手。
如今她儿子的婚事,怎么不沿袭长辈,继续找个门当户对的?
王夫人生了这个念头后,开口言道:“我们承承能被固国公府相中,当然是深感荣幸。但,她已经议亲了。”
李夫人:“不能吧,侯府唯一的女儿已议亲、要嫁人,不能连个大媒都没有,整个云京城可是没听说啊。”
王夫人:“大媒,正在找呢,头先找的一个不满意,她好吃酒,我们怕这样的人误事,就想着换一个,这不是还没找好呢吗。”
李夫人:“敢问府上,是与哪家结的亲?”
坏就坏在张府那边还没来信,但张家若真像他们所说,一切依儿子的,那这事就没跑,不过就是张宪空早醒晚醒的事。
于是王夫人打算打开天窗说亮话:“是象儿胡同的张家。”
李夫人深深地望着王夫人,更像是在审视:“象儿胡同?”
王夫人脸上没有一点不自在,坦然地道:“对,象儿胡同,张进之子张宪空。”
李肃也抬了眼,王夫人被他看得心里一惊,难怪承承不愿许他,长得好看是好看,但莫名地让人惧怕。
李夫人看向侯爷:“侯爷,您也说句话,真就打算把唯一的女儿嫁去那种地方?”
侯爷像是刚醒一样:“啊?哦,这事啊,这事我听我夫人的,嫁女儿又不是娶媳妇,不得她自己愿意。您就说,我家这个情况,我自己的女儿,我还不了解吗,飞扬跋扈,骄横嚣张,不给她找个门第低的,我们不放心不是。”
李肃这时看了他母亲一眼,李夫人不再与侯爷对话,重新与王夫人攀谈:“王二姑娘呢,怎不见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