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淮身边的太监说:“娘娘,成败在此一举,您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李安淮的母亲前日又入了宫,带来她父亲的吩咐。
她父亲说:“既然你不愿意用那些阴暗手段,家里也不会逼你。庄家那个女儿,是你自幼的闺中姐妹,听说她和娴妃交好。你让庄家女儿引见一下,结识娴妃,或许会有更多面见陛下的机会。”
李安淮和其他人一样,知道陛下除了朝政,只在夏沉烟的身边徘徊。
她默许了这件事,便让身边的这个太监去传话。
可是,夏沉烟都已经走过去了,庄扶柳还没有来。
李安淮问:“我自然会把握机会,可是你把话带到了吗?扶柳怎么还没来?”
太监道:“奴才确实已经把话带到,奴才也不知道庄美人为何还没有来。”
李安淮沉默不语地喂鱼。
过了一会儿,夏沉烟从仁寿宫出来了。
这和她预料的一样,太后今日事忙,定然会停下来和夏沉烟闲聊,再让她先去玉堂殿坐着。
天边收拢了最后一缕余晖,夜色沉沉笼罩下来,李安淮看见司徒昭仪从另一边走过来,和夏沉烟说话。
夏沉烟停下脚步,和司徒昭仪说了几句,派出几个宫女随司徒昭仪而去。
李安淮心中泛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她没有等到庄扶柳,在夏沉烟走过来时,便不打算和夏沉烟对话。
她脸皮薄,不喜欢上赶着和别人说话,尤其是,这个人明显宠冠六宫,无人能出其右。
夏沉烟却在经过她身后时,顿住脚。
“我喜欢你写的诗。”夏沉烟说。
李安淮撒鱼食的动作停住,她转头看过去。
她没有注意到,她身边的太监挪动脚步,往夏沉烟的方向靠了靠。
夏沉烟看了一眼太监,嗓音仍然平静:“里面有一种向往自由的生机。”
“是吗?”李安淮道,“少有人这样说。”
夏沉烟仔细看了她几眼,点点头,打算离开。
李安淮发现,原来她的话这么少。
特意说这句话,是被她的才华感触了吗?
李安淮毕竟也只有十八岁,她的心里泛起难言的感觉。像是欣喜,又像是羞涩。
夏沉烟从湖边走过去,她似乎留意到了什么,特意远离了湖泊。
李安淮身边的太监却忽然冲上去,用力一推。
李安淮瞪大眼睛。
电光火石之间,她明白了父亲的全部打算——杀人灭口,栽赃嫁祸。
投毒案,赐酒案,宫中从来都不平静。
每次阴谋的矛头都指向夏沉烟,司徒昭仪则会卷入漩涡之中。
所以她刚才看见司徒昭仪的时候,下意识感到怪异。
司徒昭仪,又被人当枪使了。
李安淮脑海中无比纷杂,向前一步,想要阻拦。
夏沉烟却仿佛早有预料,往后退了好几步。她的宫女竖起眉头,大声喝问:“你这阉人,打算做什么!”
李安淮拽住自己太监的手,低声道:“不可无礼!你想死吗?”
太监是得了家主命令的。陆清玄清扫皇宫时,李家不知费了多少代价,才让他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刻。
“一切都安排好了。”太监焦急地挥开手,“一旦事发,罪证会指向司徒昭仪。家主早已安排好,娘娘不必……”
夏沉烟安静地看着这两个人说话,下一瞬,她看见李安淮被自家太监用力一挥,挥下了水。
夏沉烟:“……”
宫女:“……”
太监:“……”
太监脸都白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用的劲儿太大了。
他权衡须臾,继续扑上前,想把夏沉烟推入水中。
夏沉烟的两个宫女,挡在她面前。
夏沉烟看着三人缠斗,慢慢地说:“你家娘娘好像不会水,你不下去救她吗?”
太监没说话,他咬牙切齿的,头发被宫女抓住了。
水里响起扑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