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衬衫的衣领上亦有斑驳血渍,醒目刺眼。
眼前这一幕,让时衾脑子里“嗡”得一声,僵在那里。
她的感知经突然麻痹,游离于当前的场合之外,周围嘈杂的声音变成了不真切的白噪音。
时衾想起,小时候她被姐姐带到医院时,父母也是被这样的担架抬走的。
医生问:“你们谁跟车?”
“徐助理联系不上啊!”总裁办的同事急得跳脚。
“谁跟车?”医生不耐烦道。
总裁办的同事不停拨打电话,就是不出声。
他们实在是不敢跟,傅晏辞的情况不明朗,万一到了医院,真要手术之类,他们负不起这个责任。
医生也急,又问:“患者家属呢?通知了吗?”
时衾回过来,一把拉住旁边的江晗:“你去跟车吧。”
江晗原本要跟车的话都准备说了,一低头,看见了时衾惨白的脸色,小鹿一样的眼睛里满是焦急。
明明是和她毫不相干的人,不明白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的紧张。
像是比他这个做弟弟的还要担心傅晏辞的安危。
江晗想起那天晚上,傅晏辞居高临下,问他那句话——
“你自己告诉她,还是我告诉她。”
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怪,他不愿意去想太明白,但态度还是冷了下来。
“我还要上班,医生会处理好的。”
时衾不解,着急起来:“他是你哥哥啊,怎么能不管。”
女孩的声音不大,但因为着急,甚至带上了哭腔,湿湿黏黏。
傅晏辞躺在担架上,五脏六腑得疼,耳边是无序的嘈杂。
在这嘈杂里,仿佛有一缕弦,牵引他的思绪,迫使他从混沌中挣扎醒来。
几乎是硬撑着睁开了眼。
傅晏辞于人群里,一下看到了女孩那一张雪白的脸。
他艰难抬手。
“衿衿,过来。”
谁也没想到傅晏辞此时会醒来,还喊了谁的名字。
同事们面面相觑,不认识叫衿衿的人。
时衾站在人群外,静静和他对视,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了一般。
印象里,傅晏辞永远高大,永远无所不能。
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倒下,会躺在那张白得刺目的担架里被送走。
时衾不带思考的,朝他走过去。
江晗将他们两人的对视看在眼里。
那是一种旁若无人的相望,仿佛这个世界里只有他们,其他人如何也融不进去。
他心更加凉了,伸手攥住时衾的胳膊。
时衾被拉住,回过头看他。
“别过去。”江晗说,声音里竟然带上了恐惧。
“……”时衾看着江晗,想的却是别的。
她在想,傅晏辞到底是说对了,她的确是不爱江晗。
时衾把胳膊从他手里扯出来,轻声道歉:“对不起,我就去看看。”
她把背影留给江晗,一步步走向另一边。
总裁办的同事看见她,吃了一惊,很快反应过来,也不再联系徐启了,给她让出位置。
“时衾,你快陪傅总上医院吧。”
傅晏辞就那么静静看她。
时衾被人推到最里面,望进男人漆黑一团的眼眸里,不知道为什么,眼眶不受控制得红了起来。
她眨了眨眼睛,有水珠滚落,落得像是断线的珍珠,停不下来。
傅晏辞实在没有力气起身,替她擦拭。
他拉住女孩垂下的手腕,指腹在她细细的腕子上摩挲了两下,像是安抚。
“衿衿,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