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贼匪想不开敢在他们十八寨的地盘上闹事,“但是天险少不了,小的也未必全都带您避开,您得有个心理准备。”
“我记下了。”冯嘉幼一路上都听他讲过多次了,遇到各种险情该怎样处理,早就牢牢记在脑海里。
离开威远道,踏上茫茫大漠,冯嘉幼第一次感悟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
在她的印象中,大漠是广袤荒芜的,没想到压根不是。
这无垠沙海之内镶嵌有栽满植被的峡谷,蜿蜒着清澈的河流,松烟带着她绕路,走的都是这种骑马不费劲的地方。
“好像也并没有太可怕?”冯嘉幼想起成亲那晚谢揽在那里吓唬她,说她来了肯定会熬不住死掉。
“少夫人,这可都是我们十八寨努力二十年的成果。”松烟回想当初,“从前这里荒的很,还到处盘踞着马贼,遍地死人骨头,先是大寨主,再是少主,肃了一轮又一轮。”
他这么一路讲着,冯嘉幼一路听着。
早上四更出门,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抵达。
冯嘉幼远远望见了绿洲之上的黑水城。
松烟朝覆钵式塔招手:“是我啊小巴!”
塔上的哨兵少年喜悦道:“是松烟,快开城门!”
“不能开,松烟身边有个陌生女子。”另一个哨兵制止他,“大寨主不是说了,这两天要加强戒备。”
“哦对!”小巴又保持警戒。
等冯嘉幼走近时,城楼上的箭矢已经瞄准了她。
松烟停在瓮城外:“你们快开门,她是咱们的少夫人!”
楼上小巴探头去看冯嘉幼,见她中原人的装扮,还蒙着脸,他将信将疑。
“少主呢?”松烟知道和他说不清,“你去问少主。”
小巴稀松平常地道:“少主又被大寨主给关起来了。”
冯嘉幼闻言皱起了眉。
松烟完全不见任何惊讶:“那你去快去禀告大寨主。”
冯嘉幼一言不发的骑在马上,安静在城门外等着。
约莫一刻钟过去,厚重的城门逐渐开启,一名清秀少年走了出来。
“这人叫云飞,老爷的狗腿子。”松烟小声说。
云飞走到冯嘉幼的马前行礼:“少夫人,请随属下入内。”
城楼上看热闹的众人齐齐睁大眼睛,不会吧,他们家少主当真成亲了?
还娶了一个看上去风一吹就会倒下的中原女人?
冯嘉幼在一众探究的视线里,策马跟着云飞进入城中,问道:“咱们是要去拜见大寨主么?”
“大寨主说让您先去见少主,还说……”云飞欲言又止。
冯嘉幼问:“说什么?”
云飞道:“大寨主还说,您有本事将少主劝出牢房来,他才认您这个儿媳妇。”
冯嘉幼这就不懂了:“不是他将我夫君关起来的?”
云飞也搞不懂:“但在大寨主看来,好像是少主在和他赌气?”
他领着冯嘉幼沿着城主府的楼梯向下,来到地底。
囚禁谢揽的牢房是间密室,和黑水城整体的黄土夯实风格不同,全是以陨铁打造,如一个困兽的牢笼。
这阵仗,玄影司的黑牢见了也得自叹不如。
云飞见冯嘉幼皱眉,忙解释:“大寨主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一般的牢房根本关不住少主,不是被他拆了门,就是将墙壁整个踹塌掉。”
“那为何非得将他关起来不可呢?”
冯嘉幼不过是随口一问。
她从松烟口中也了解不少,十三四岁那会儿,谢揽的武功已经超越了谢朝宁,也是他性格上最叛逆最张狂的时候,一不拽着就会出去搅风搅雨,没少让谢朝宁操心。
云飞叹口气,一言难尽的模样,又说:“不过这次属下倒真没觉得少主有什么过错,而且少主被关这几天,与往常也大不相同。”
冯嘉幼问:“哪里不同?”
云飞担忧地道:“少主瞧着意志有些消沉,像是受了挺严重的打击,属下还从来没见他这个模样。”
冯嘉幼微微颔首:“开门吧。”
云飞莫名觉着她这幅“心中有数”的模样,像极了二爷。
他伸手扭动墙上的机关,厚重的小闸门缓缓上升。
云飞做出请的手势。
冯嘉幼猫着腰钻进去,站直了之后,发现这监牢面积挺大。
而谢揽人在远处背靠夹角坐着,微微垂首闭眼,习惯性的屈起左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