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馨之大喜过望。
当下人习惯用熟软的棉布巾擦脸、擦身,吸水性不错,柔软性却差了点。顾馨之用的很不习惯。索性她上辈子就是干这行的,手里又有点钱,便想弄点新鲜玩意,打打铺子名声。
毛巾就是很不错的选择。工艺简单、成本低、家常必备。
因此,趁着铺子装修,她掏钱买了织机、织娘。染料倒是不费什么钱,毕竟只是毛巾,寻常染料都能用。
趁着连绵雨天,晒莨工作暂停,她就带着人搓线、织布、扎染,弄出一大批毛巾。马车里那批,是她打算拿去送给城里布坊,探口风的,也不知香芹如何收拾的,塞在马车里就给带出来了。
如今阴差阳错,得到几笔大订单,顾馨之自然开心。
清明雨还在下,晒莨工作仍得暂停。她便带着人又做了一大批毛巾,还特地调了色,不再是大红大绿,全走浅色系,浅红浅绿月白浅杏……各色各样,加上扎染出来的晕染韵味,很是清新漂亮。
中途天气好了几天,她还跟许氏,并谢、陆两家仆从,去给顾元信扫墓。
那谢慎礼似乎真的忙,青梧过来时还特地帮他传了句话,说等他忙完,再约她详谈。
顾馨之莫名其妙,问青梧什么事,他也摸不清头脑,顾馨之便将之抛诸脑后。
忙忙碌碌,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便到了三月底。柳霜华派人送贴过来,约她去逛金明池。
顾馨之有点懵,翻了翻原主记忆,才想起这金明池是什么地方。
金明池是皇家禁地,每年三月开放,允百姓入内观赏游玩。若是单提这金明池,大家还有些陌生,但若是提起琼林宴,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三月正是科举放榜时,每年大衍皇帝都要在琼林宴宴请新科进士,再到对面的金明池游览观赏。因此,每逢三月,就是金明池、琼林宴最热闹的时候。
原身在京城多年都没去过金明池,再有柳霜华在帖子里仅有的三言两语,顾馨之自然应允。
隔天,她特地装扮一番,快马加鞭直奔京城西郊。
柳霜华一行已经在城门等着,接了她,立马赶往金明池。
钻进陆家豪华大马车里的顾馨之看看左右,诧异道:“你怎么不带你儿子他们?”游玩啊,不都得带孩子逛逛的吗?
柳霜华:“他们还小,带出来作甚?往后有的是机会。”
顾馨之:“……”也对,就琢玉书院那名声,估计每年都能有学生出席琼林宴,他们柳家应当每年都要来金明池。她便不再多说,扒到窗户看外头,满心雀跃,“看起来很多人啊。”
柳霜华:“对啊,皇上今日要在琼林宴摆宴咧。”
顾馨之诧异回头:“那我们还能进去吗?”
柳霜华不解:“为何不能?”
顾馨之看看左右,确认车里只有自己人,方压低声音,“皇帝老儿不都怕刺杀、谋反什么的吗?”
柳霜华怔了怔,捧腹大笑,连她的丫鬟都憋红了脸。
顾馨之:“……”看来是说错了?
半晌,柳霜华终于缓过来,擦着眼泪道:“你是不是戏本子看多了?哪有那么容易?那禁卫军可不是吃素的……再说,这几年,皇上出行,都有太傅大人随驾护卫,你不知道吗?”
太傅?顾馨之愣愣然:“你是说,谢大人?”
柳霜华点头:“当然啊。”
顾馨之更不解了:“他有那么大能耐吗?”
柳霜华:“……你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顾馨之挠腮:“我就知道他少年成才来着……”
柳霜华摆手:“咱现在不提他的文才。”
顾馨之不以为意:“那也只是一个人,能顶什么事?”
柳霜华无语:“他天生力,又身手了得,天天跟在皇上身边,皇上多放心啊。再者,他排兵布阵的诸葛之才,随便点点禁军护卫,就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没看皇上走哪儿都带着他吗?”
顾馨之咋舌:“合着他这太傅就是干护卫的活啊?”
柳霜华恨铁不成钢:“……你要不想想办法搬到京里住?瞧你这万事不知的模样!”她没好气,“谢大人刚忙完科举事宜,怎么到你嘴里成了护卫头子了?人日理万机,哪有空管禁卫,也就是出行的时候搭把手而已。”
……怪不得这厮前些日子特地跟她说会忙一段日子。顾馨之感慨:“这允文允武的,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柳霜华忍不住笑:“好像也是……反正啊,咱大衍朝能人多得是,不需要你一小女子操心皇帝出行的安全!”
顾馨之忍俊:“是是是。是小女子狭隘了!”
说话的工夫,他们的车架便到了金明池。
游人如织,车架压根进不去。她们只得下车,走着进去。
一路过去,有各类饮食、手工艺商贩,彩棚帷幕,鳞次栉比。三两成群的姑娘、妇人比比皆是,凉伞翠盖,翠红柳绿。还有远处的鼓声、曲生交相应和,震耳欲聋。
偶尔还有三两骏马在边上留出的小径飞驰而过,马上皆是腰束锦带的禁卫。
一派盛世景况。
顾馨之眼睛都看不过来,跟着柳霜华东钻西钻。吃的倒是买得少,大都是买些可爱凑趣的玩意。
正逛得兴起,池子那边陡然响起阵阵鸣锣击鼓之声,游览众人顿时骚动起来。
柳霜华眼睛一亮,拽住顾馨之,喊道:“走,表演要开始了,我们挤过去!”
顾馨之二话不说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