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从自己带的化妆包里翻出各种大牌彩妆单品,在苏青杳脸上一顿捯饬。
陈黎还在挑眼影颜色,和小张记者讨论:“诶,你说着火凤凰真有帅哥?咱们这破地方还能见到帅哥?”
“煌城好歹是文化古城,旅游城市,本地帅哥不多,外地来的总有吧。前几天不还有那个刚走马上任,首电的楼工程师吗?听说是副总工程师啊,年少有为啊!长得还这么帅,火凤凰要能碰到一个,我就知足了。”小张记者长长叹气感慨。
苏青杳眨眼,色如常地看着镜子里越来越不像自己的精致女人。陈黎犹豫地问:“杳杳,我看那个楼祁,是不是和你认识啊?”
这一回,苏青杳没有逃避,反倒坦然地回答她的问题:“嗯,旧识,高中校友。”
“这么有缘分啊,跨越大半个中国,还能在这地方相遇。”陈黎刷着腮红,忍不住啧啧称叹。
苏青杳低笑一声没说话,被小张记者呵斥不要动。
给苏青杳画完妆,小张记者低头整理彩妆,无意间说道:“刘博士说,楼工是三清博士,电力学的杰出人才,原本首电想留在总部培养的。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最后被下放到煌城来了。地位直降啊。”
苏青杳在桌旁倒茶,闻言一晃,开水在玻璃杯里一点点满出来,忽的就淌在了桌上,她抽出纸巾擦桌面。
陈黎可惜道:“怪不得,这么优秀的人,长得又帅,一般情况怎么会来这儿啊。唉,这里风沙大,紫外线前,帅哥也要被摧残变丑哦。”
苏青杳低着头没说话,握着玻璃杯,开水滚烫,指腹烫得泛红。她吹了吹,白雾散开,随即热气蒸腾在脸上,睫毛上都湿润了。
两个女孩儿还在低声惋惜,苏青杳干脆喝了一口水,滚烫的开水烫得舌尖发麻,触感失灵,顺着食道烫到胃,烫到她说不出一个字。
在宿舍楼下拦了一辆蓝绿色出租车,上车后报了地址,煌城出租车一般不爱打表,火凤凰靠近农贸市场,司机直接报价0元,同意后,车子就缓缓加速,不过十五分钟就到了地方。
煌城城区很小,农贸市场是日常居民和游客最常去采买特产和小吃的地方。四通八达的小巷,小商贩卖的东西都大同小异。
她们穿过一溜儿卖黑枸杞的店铺,往右拐进入一条小巷子,底部是一个小小的店门,厚重的木门看不出特点,只有门上画了只翱翔展翅的凤凰。
推开门,豁然开朗别有洞天。pub内躁动的摇滚鼓点扑面而来,震得人心脏都随着鼓点跳动。台上有驻唱乐队,正唱着一首热烈的摇滚舞曲,气氛热闹无比。
四下的卡座都满了,舞池里穿着火辣的美女和帅哥摇曳着身子。苏青杳被震得头晕目眩,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南高旁的ktv里。
三人摸到吧台旁找空位坐下,点了黑啤和甜点。高脚凳上踩不到地面,只能直起腰往矮半米的舞池内看去。
陈黎贴着苏青杳耳朵喊:“要不要去跳舞!”
苏青杳摇头,小张记者也怂恿着:“来都来了,一起跳吧,还能艳遇呢!”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分说拉着苏青杳一起下舞池。苏青杳才吃了一口甜点,被迫放弃,进入人头攒动的舞池。
正好乐队开始一首红遍大街小巷的摇滚,所有人都能跟着蹦几下,拥挤的人群发出尖叫声。苏青杳吓了一跳,身边的陈黎和小张记者笑开了花,跟着他们一块儿尖叫出声。
金色的光柱在舞池里随机闪动,舞池顶部的迪斯科球将五颜六色的光斑投射在全场,飞快闪动。煌城最高级的夜店,比起大城市自然落后十来年。
干冰腾起的白雾从舞台底部缓缓爬升上舞台,乐队被笼罩在白雾中。音乐声停顿了两秒,紧接着,主唱和吉他,贝斯手从白雾中一跃而出,疯狂弹奏第二段更闹的节奏,他们在舞台上跳:“你你你你要跳舞吗!”
所有人都蹦了起来。
陈黎牵着苏青杳的手喊:“一起跳啊!一起跳舞啊!”
人群里摩肩接踵,单薄的衣服和皮肤互相接触。苏青杳被感染着,缓缓踮起脚尖跟着人群一起蹦跳,随着音乐慢慢忘记了日常的苦恼,她越来越热,出了一身汗。
有人举起巨大的喷水枪朝舞池里喷水,所有人高兴尖叫着,仰头迎接凉水洗礼热度。
苏青杳被气氛鼓舞着,忘我跳着,外衣又被淋湿了,干脆脱下了外面薄薄的罩衫,只着一件清凉的绿色吊带连衣裙自顾蹦着,一个没注意,和陈黎,小张记者在人群里离散了。
她没注意到,跳着跳着,身后有人贴了过来,靠着她一起跳,苏青杳太过兴奋以为是陈黎,高兴地喊着朝舞台挥手。
她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舞池边缘,靠近卡座区域。她在稍亮的区域,没有发现前方昏暗的卡座区,一双眼睛如狼似的,正死死盯着她。
身后高大的陌生男人手贴上了她的腰,苏青杳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楼祁无聊地坐在卡座里,拿着根调酒棒在杯里转动冰球,冰球不停旋转,他再将香槟倒入杯中,眼漫不经心。
他做为副总工程师,主管工程和技术线。郭副总和几个同事所谓给他接风洗尘,在他熟悉了项目进展后,带着他到煌城最大的pub来玩。
台上的干冰蔓延到附近的卡座里,整片卡座区仿若仙境。楼祁脚底下一片冰凉,他没有抬眼,只是散漫地玩着冰球,杯壁冒出水珠。
附近不少漂亮的女人偷偷打量着他,心痒难耐,想要搭讪又怕他这样看着矜贵又淡漠的人没有心,用心了会摔得很惨。
在煌城,几十年也见不到这样的男人,难能可贵。也说明,不过是萍水相逢,他不属于这里。
郭副总笑着拿起红酒杯撞他的香槟杯:“楼哥,不必这么拘谨。还怕被老楼总批评啊?你现在可是香饽饽,只要你肯,这里哪个女的不跟你走啊。天高皇帝远的,看上了就尽情玩儿。”
缓缓抬眼,不咸不淡地看了眼他,楼祁忽的轻笑,将香槟一饮而尽,杯子“啪”地用力震在台面上。楼祁展开双臂靠在卡座椅背上,终于抬起视线看向台上的大屏幕:“他?管得住我?”
项目部经理挤眉弄眼,郭副总了然的“哦”了一声:“那是,咱楼哥什么人啊,一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楼祁没有理他,勾着嘴角嗤笑一声,眼里满是讽刺。
甜言蜜语各种诱哄劝说,楼祁始终没有离开卡座,项目部经理自己按捺不住了,先下去舞池里忘我地跳了一曲。
没一会儿他跑回来,激动地满脸通红,对楼祁喊道:“楼哥,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刚舞池里有个妹子,长得和你钱包里那照片上的姑娘特别像!”
这几天他跟着楼祁跑前跑后,意外看到过他钱包里夹着的一张两寸的学生入学照,是个其貌不扬的女孩儿,刘海盖头,但细看五官又特别耐看。和大屏幕上那一晃而过的女孩儿五官很似。
他没注意到楼祁眼倏地一凝,自顾自碎碎念:“这就是艳遇吧!”
见楼祁没吭声,郭副总瞪了眼项目部经理,赔笑道:“他眼有问题,楼哥别在意。来,喝酒,喝酒。”
楼祁没有接过酒杯,反倒牢牢盯着眼前的舞池里,如同蝼蚁般涌动的人群。
人密密麻麻,脸上都是忘我的情,忘了这周遭的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