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把他叫出来的目的，她总觉得，前世那个归位后的魔，对她是有感觉的。只有确定了这一点，她才能够将补天石的事和盘托出。

魔说：“天道，你废话很多。”

她说：“魔，你当燕燕的时候废话比我还多，我都忍下来了。”

魔：“……”

她说的很有道理，他当燕燕的时候，是挺粘人的，魔甚至觉得自己还有点烦。

魔回答道：“吾不知道为何。”

她说：“那你前世，为何在我坟前哭？”

魔的眼没有任何波动，他站在栏杆边，久久不语。

许久之后，才说：

“吾不知。”

“只是看见你死了，有些疼。”

……

她安静了许久。

在潮湿的夜风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她从前以为燕燕是燕燕，魔是魔，如同泾渭分明的两道线。可是她突然间发现，自己对魔的影响可能超过了她的想象。

许久之后，她突然间走过去，抱住了他。

魔说：“吾不是你的燕燕。”

她笑了：“我知道，我背着他，抱一抱你。”

魔：“……”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也没有推开她。

魔想：也是，吾乃魔，英明武，比那个“燕燕”好了不少，她更喜欢吾，不是应该的么？

魔又想：狡猾的天道，难道是想以此换来他归位后的心软？

许久之后，魔伸手，手中金色的星光浮现，最后变成了一颗漂亮的金色透明的小球，里面有黑色的魔气，像是沙子一样。

魔说：“当黑沙填满了整个小球之日，便是吾归位之时。”

“届时，若是天地间魔气泛滥，天道仍然缺位，灭世就是吾的天职。吾不会对你心软，更加不会如今日这般与你相谈。”

魔冷冷道：“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届时，更不能接近吾，你可知？”

她明白他的意思，一旦归位，魔就是混沌、杀戮的化身。

她抓住了那透明的金色小球，那黑沙，已经填满了小球的二分之一。

一点点漏下的黑沙，就像是个倒计时。

魔凝视她许久，赤金色的眸子里面平静无波：“天道，不要在半路夭折了。”

这已经算是魔嘴里，能听到的，算是“祝福”的话了。

魔本来打算消失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

“若你不想你的燕燕接下来大部分的时间就变成疯子，就用你的菩提之力帮他，让他不要随意调动魔气。”

话音落下，魔就消失了。

她想：魔，也挺啰嗦的。

那只魔眼底里金色渐渐地褪去，他又变回了“燕雪衣”。

好一会儿后，他阴恻恻道：“你刚刚为什么要抱他？”

她说：“感谢他给我上坟。”

魔被噎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驳：给她上坟的人是他好么？

魔还能为她哭，为她上坟？

但是他自己立马愣住了，因为他突然间想起——

那时候魔已经归位，斩断了七情六欲，“燕燕”应该消失了才对，他为什么还记得呢？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突然间发现，也许，他不应当将自己和魔划得太清才是。

而且，吃自己的醋，未免显得气量太小。

她说：“燕燕，有件事我想要告诉你。”

她说：“我不想告诉魔，我只想对你说。”

她这话说的，很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