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奉宸卫和金吾卫联合行动。
梁柏:“都准备妥当了?”
梁怀仁:“已将几处要道分给金吾卫兄弟,我们头尾包抄。”
梁柏又看向丘绩,后者搓手道:“没问题,小弟这次带出来的都是精兵!”
梁予信一路小跑过来,兴冲冲地,“大将军、狄公,黑市那边眼线回报,鱼儿已上钩!”
梁柏点点头,“兵贵速,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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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疏议司亦灯火通明。
韩成则眼珠子快瞪出来了,朝对面的人惊声道:“什么!你说什么?!”
对面站着户部侍郎郭准,后者已全然无昨日的高官派头,在韩成则面前反而像个下官一样,捧着一个木盒。
面对韩成则质问,郭侍郎脸色差,不停地唉声叹气。
韩成则把手里的纸往桌案一拍,“开什么玩笑,郭侍郎你在户部时不早说!”
郭准都快哭了,“库房失守,我也要背责,自然要细细核验。韩郎中啊,我现在是脑袋别在裤腰上了,哪有心情跟您开玩笑。”
存放在户部库房的木盒有被撬过的痕迹,因此韩成则和欧阳意都判断凶手杀尹恩,实则是冲着这木盒而来。图纸从木盒里取出,上也没个标题,画有几条曲线,线中配着怪的图形和数字,看起来像小儿涂鸦。
“师兄息怒,郭侍郎,您给我们解释解释吧。”欧阳意道。
“凶手的目标,应该是运银路线图。”郭准指着画上的标记,“这几年水匪出没,虽有官差押运,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故而运银船都是秘密出发,停靠的码头、时间也都有严密章程。图形是码头代号,数字则代表时间……”
查出凶手将功赎罪是他唯一的出路,给郭准十个胆子也不敢摆谱,郭准事无巨细地解析每张图,仔仔细细都交代了。
“这张是今年开春运银子去北漠前线的路线图,这张是年中修黄河大堤的……”
“最后这张,是前些日子送南边平叛的军银……”
欧阳意和韩成则对视一眼,前者微凛的目光,事情挺严重——已证实洛水沉银案是黑蝠团手笔,也就是说,尹恩也是黑蝠团杀的。
黑蝠团失去了“巫师”的毒.药,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杀人,只能以另一种方法□□。
“来人!”韩成则高声一喝。
郭准打了个寒蝉。
衙差:“到。”
“带郭侍郎去周国公府。”韩成则忽然转而对郭准道,“请吧,郭侍郎……”
“这、我去周国公府?”郭准脸色惨白如纸,很想后退又不敢退,杵着瑟瑟发抖,“不知我去见国公爷要说些什么,韩郎中明示。”
韩成则不是有意吓他,安抚道:“我知你与此案无关,只劳驾侍郎将刚才所述再和周国公说一遍,剩下的事,自有人办。郭侍郎协查有功,这一点,疏议司也会记下。”
“是、是,我明白了,多谢郎中。”郭准心下一松。
疏议司是太后看中的,只要疏议司帮他,这关他就算闯过去了。他以袖子擦擦额头冷汗,对韩成则和欧阳意拱拱手,带着暗喜的心情跟着衙差走了。
郭准前脚刚走,沈静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顾枫问:“老沈,你不是去奉宸卫取调令了吗?”
“大将军和梁予信都不在卫所!”沈静摆摆手,“听说和金吾卫联手出去抓人了。”
韩成则沉声:“抓人?”
欧阳意恍然,解释道:“梁柏提过,他今晚有行动,但未提及细节。”
沈静点点头,“是挺秘的,无关人等都不知道是什么行动呢,我晚些再去罢。”又道,“不过也不算白跑一趟,上次联手查回思学堂学子失踪案,我结识了个卫所小吏,他知晓咱们两家这次又是联合查案,就告诉我一些洛水沉银案的事。徐敬业党可不得了,偷袭时使用了火雷,所以朝廷对外称是船只被天火击中。”
欧阳意:“火雷?”
沈静道:“据金吾卫查到的现场残骸来看,爆炸源在甲板,叛党伪装成船工登船,之后引爆火雷。几个目击的渔民说,其声如雷,几欲震天,闻百里外,势力围半亩之上,火点著甲铁皆透。好家伙,金吾卫打捞上来的船体几乎碎不成形。”
诸人骇然。
韩成则斟酌着道:“本朝并无如此威力的火雷吧。”
“问题就出现在这儿。”沈静拍大腿,“经兵部武器工匠确认,伏火矾法无论如何也造不出这样的火雷,更没听说周边各国有此器。”
哪个国家有这样攻城利器,不早发动战争了?
沈静边说边连连咂舌,“我的天爷爷,这年头啥怪事都有!”
欧阳意与顾枫悄悄对视一眼。
唐代已经有了硫和硝配比的火药,但是“□□”之所以得名,还有一个重要的碳,在此时还并没有得到使用。
作为取代,目前是将一种叫做马兜铃的中药材与硫磺硝石混合捣碎,但这种办法制造的火药,威力不大,按叛党偷偷运上船的量,最多也就是将甲板炸一个洞,不至于能炸死这么多人。
而叛党炸船所使用的火雷,很可能就不是使用马兜铃。
欧阳意和顾枫越来越怀疑王自强还活着,用后世的知识对抗朝廷。
过了良久,韩成则道:“黑蝠团不灭,我们都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