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这样的。人的欲望是那么简单、那么容易猜到,尤其对于一个仰慕丈夫、深爱丈夫的深闺女子来说,她为他养育儿子、操持家务,只求他正眼看她一眼。但他却连微小的亲密也不肯施舍给她。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做得不够好,更加谨小慎微、处处讨好。
可当竭尽全力后的她发现……
这不是她的错,也是她的错,她错在爱上一个永远不可能回报她爱的男人。
她撞见了丈夫的荒唐事,终于崩溃,在绝望中自尽。
江泓未回应儿子,涣散的眼直愣愣地望着欧阳意。
“我真的不知你会来找我……你大哭大叫,还说要告诉我爹娘,那时我也年纪还小,吓坏了……推搡之间,你撞墙晕厥,我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那人告诉我别怕,他朋友有一种令人失去短期记忆的药,只要喂你吃一口,今日所见之事你将都不记得……”
“三教九流,不乏有能令人失忆的能人异士,也许真有他说的药……”
“他身强力壮,主动把你驮在身后带走……他说,找到他朋友,喂了药,就送你回家……”
“若伯父伯母盘问起来,也简单,编个你在路上摔倒晕厥的理由……他向我保证了啊,他说绝不会伤害你……”
江泓把头嗑出血来,涕泪横流,“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
欧阳意呼吸有些不稳,唇角抿得紧紧,彰显此刻心绪的不宁静。
追查多年的案子,终于有了进展,换谁不高兴啊。
梁柏从未见她这么激动。
心想,如斯恐怖的经历,即使聪明冷静的久推官,也会后怕吧?
何况还是他的娇妻。
梁柏的脸色渐渐沉下来,拳头微不可察地握了握,黑冰似的眸底有滔天怒意翻涌。
但下一刻,他逼自己放松下来,牵起欧阳意的手。
欧阳意心头正喜,反握住丈夫的手,更让梁柏误会是她怕极。
不在妻子面前杀人是对的。
她已经受了够多苦难,不能再吓着她,梁柏告诉自己。
空气很闷,外头风声呼号,依旧吹不进屋里,吹不散这里阴凉陈腐的腥臭。
梁柏耐着性子发问。
“那人姓甚名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自称吕敬,比我大三岁,是个米铺伙计,给我们家送过几次米。”
“之后你们可有联络。”
“没了,意妹妹那日没有回家,我发现大事不妙,去找他,米铺说他走了。”
“他在商州可还有认识什么人、常去什么地方、家里父母兄弟如何、有没有商州口音?”
“我、我不记得了,我们只认识数日,并不熟悉,我也去问了米铺,米铺说,他只是米铺临时请来的短工,不清楚其来历。”
“来历不明?”
“我连他住哪里都不知道,只是互相看对眼,鬼迷心窍,满脑子只顾着做那见不得光的事。”
“蠢货!”
“我贪他动作娴熟,不是新手,呜呜呜……我真蠢,我怎么会信外人的鬼话……意意失踪整月,我无一日不是在煎熬中度过啊……”
江泓又涕泪横流地哭嚎起来。
沈静也很气,骂道:“你个棒槌,久推官和你定亲真是倒了血霉了,久推官,咱们走,让他革职查办、家破人亡去吧!”
梁柏一脚踹在江泓胸口,“够了,哭有什么用!”
欧阳意和沈静都是头一次看梁柏发火,双双吓一跳。
江泓吐了口血,浑身却是一个激灵。
屋内安静了半晌。
江泓看梁柏的眼充满畏惧,像见了阎罗王。
欧阳意在江泓面前蹲下来。
“他长相如何,方脸还是圆脸,是胖是瘦,是高是矮,他穿衣、吃饭上有没有喜恶,说话有没有口头禅,斯文还是粗鲁,是否识字,你与他多番亲密,是否发现他身上什么特征……”
她循循善诱,冷静得根本不像是一个受害者。
作者有话说:
求留评嘤嘤嘤。有时没评论作者菌感觉自己在单机。。。。
第5章 人之初(27)
欧阳意:“我不着急, 你也不要急,好好回忆。”
江泓循着欧阳意的提问冥思苦想,喃喃道:“吕敬身高在我之上, 七尺三左右。现今年纪在三十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