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柏忽然一夹马腹,如箭矢般急冲出去。
梁怀仁还来不及反应。
梁予信眼睁睁看着人和马都快跑没影了。
梁怀仁忽然喊:“将军,等等我们!”
说罢一马鞭抽在师弟马屁股上,两人追着梁柏狂奔而去。
两边的建筑在眼中快速倒退。
梁柏心中设想了很多问题,可越想越乱。
相处一年,不是没有蛛丝马迹可寻——
今年三月初九,欧阳意说抄书馆有一批紧急订单,彻夜未归。
次日,久推官来信,东郊碎尸案告破。
六月十五,欧阳意说发小得了急症,要送她去医馆,连着两日未回家。
没多久,欢喜楼双尸案水落石出。
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是巧合?是苦衷。
偶尔也会在家中给“阎罗”写信,但梁柏都主动回避了。
他怎么那么蠢?
她在家练字用隶书,给他写信用行楷。
有一次,她给他写信,还是他给磨的墨。
梁柏脑中火花四射,联想起了一切。
没有给他戴绿帽,只是照顾一个小狱卒的自尊心。
小心翼翼保护的秘密,就是她是鼎鼎大名的久推官。
他在她心里大概是无能之辈,所以她的秘密不方便与他分享。
梁柏平时杀人都当家常便饭,孤寂的心,已经很久没有灼热的感觉了。
发烫的胸口,能融化万年冰山和冷铁,他一时间甚至惊讶于这种感觉,从未有过的,交织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喜悦,也有隐隐的担忧、自责。
山呼海啸,数丈高的海浪席卷而来,继而高山相继倾没,沧海桑田,刹那间,一切恍如新生!
何其有幸,他的妻子也是他的知己。
梁柏兴奋了一阵,又忽然心慌起来。
不知道欧阳意知道他是奉宸卫将军,会是什么反应?他很明确她对权贵的排斥。
“黄统领谋杀疏议司推官!”
内心所有的纠结都在听到欧阳意那声响彻云霄的怒吼后,戛然而止。
大道上有行人,马速无法太快,梁柏第一次体验到心急如焚,勒马,纵身飞上屋檐,往卫宅方向急掠而去。
梁怀仁梁予信纷纷照做,紧随其后。
行人只见三道快如风的身影,几纵几掠,眨眼间便消失在暗夜里。
欧阳意预想中的“领便当”没有如期而至。
砰!
一声短促尖响,黄玉的刀被打中,歪了歪。
砰砰!
闪电般凭空飞来的暗器直接将黄玉的刀打落,连带虎口一阵发麻,突袭来得又快又猛,令黄玉竟无法靠近墙壁半分!
谁!什么暗器!
这是黄玉第一时间想到的两个问题。
可当低头,却惊讶地发现把他的宝刀打出豁口的不是什么兵利器,而是几块碎石头?!
梁柏谁都没放眼里,全力飞奔入内,门口有人拦截,直接被他大力一掼,仅凭一只手将人直直摔出大街,接着急掠而去,连正眼都没看黄玉一眼!
黄玉:?
莫不是见鬼了,怎么连身影都看不清?
管你是人是鬼,挡了老子的青云路,都得死。
他一抬袖,特制的袖箭嗖嗖飞射而出!
武将们都有各自安身立命的绝招,这袖箭就是黄副统领的绝招。
刚才没对欧阳意使用,是因为他们不配。
绝招既是绝杀,也是最后时刻保命的手段。黄玉隐隐约约有预感,来者是他所不能匹敌的绝世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