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一定会破的,但也得您配合不是。先别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疏议司的久推官……”
“谁来问都一样,”蔡南良打断他,“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话不是这么说,久推官可是我们疏议司最强的。您不信我,总该信刑部吧,此案复杂,只有久推官才能破。”
“呵,女人也会查案,糊弄谁呢……请快离开吧。”
“蔡书令若赶我们走,那我得如实禀报周侍郎。”
蔡南良一听到“周侍郎”脸就变了:“你什么意思,我可是苦主……”
这时屏风后就冒出……一颗头。
啊草,什么玩意!
顾枫惊恐,连退三步,终于看清那是个面庞黝黑、貌极无盐的女子。
女子大声问他们是什么人。
蔡南良本就心情不好,颇为不耐地回答说他们是来调查案子的,女子撇撇嘴,嘀咕着又把头缩回去了。
家有丑妾,蔡南良有些尴尬:“我的妾,没念过书,不懂礼数,呵呵……略微小事,不必惊动周侍郎,有什么想了解的,快问吧,还请诸位尽快查明真凶,还阿锦一个公道!”
“就这态度,挺抵触呀。”顾枫小声在欧阳意耳边说。
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今天算白跑一趟。
查案这么多年,什么葩家属都见过,蔡南良这样反应倒也不令人吃惊。
欧阳意只是无奈笑笑,环顾四周后,开口:“半月前,也就是中秋节前后,请问蔡书令在哪里,去过西极山吗?”
傻子都听得出是将蔡南良列为嫌疑人了。
“不对吧,他孩子老婆热炕头的,不像变态杀手。”沈静挠挠头。
顾枫悄悄踢了他一脚,让他闭嘴。
蔡南良毛了:“什么意思,怀疑我杀妻吗?!希望你们这些女推官真的能动动脑筋,秉公查案,不要见着个男的就当凶手。或许你想不到,你们小小的猜疑,会给我带来多坏的影响。”
蔡南良很生气:“你们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就算最后没有证据,外人也不会认为我是清白的。”
说着数落欧阳意,“女人就爱嚼舌根,就不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吗!随随便便指控我,我儿子还小,你们要连他的人生都毁掉吗?”
说到最后,他竟是义正言辞,要求配合调查可以,但接下来只与唯一的疏议司男代表沈静对话。
顾枫:“哈哈,沈主事只是借用人员,还没有我司编制。”
蔡南良:……
沈静在旁边有些不自在,将视线转移到别处。
他心道:久推官这个问题问得不妥,人家刚死老婆呢,且不论夫妻间真情假意,能这么认真地布置灵堂,还亲自写挽联,多少有些情谊的……
久推官为什么往人心口上戳啊。
面对蔡南良的指责,欧阳意并未应声,以前遇到情绪激动的家属,她都会耐心解释,但这回,她却没有这么做。
倒不是她能忍,她故意的。
“呵,怎么,不会说话了吗?可笑,刑部掌天下刑狱,乃阳刚之地,怎有女人说话的地方,荒天下之大谬也。”
蔡南良骂了一通后,情绪调整好,微微扬起下巴,对欧阳意的哑口无言很满意。
欧阳意挑眉,忽然对蔡南良说:“张嵩是不是找过你。”
沈静:!?
欧阳意:“张嵩不仅来过,问了你话,还交代你不要理会我,他会帮你找到真凶,对吗?”
接着又道:“他向你打包票时,是不是特别言辞凿凿、胸有成竹,甚至同仇敌忾,答应你要让凶手血债血偿之类的话。”
这样一来,蔡南良的恶劣态度得到了很完美的解释。
听到“张嵩”的那一刻,蔡南良有一瞬间明显的表情失控。
他不自觉退了半步问:“你、你怎么知道?张嵩说、说你有名无实,就是个花架子,让我不要信你……”
“因为张嵩对你和对我说过同样的话——荒天下之大谬也。”
欧阳意微笑,“张嵩与我疏议司早已结下梁子,要借此案公报私仇。张嵩和许家有过节,你去打听打听,许公子是来长安赶考的书生,半个月前还在老家呢,怎么谋杀你夫人?至于真正的凶手,以张嵩的脑子,估计这辈子也找不到的。”
“……”
蔡南良沉默了。
从未如此尴尬过。
“麻烦蔡书令带我们去夫人的房间看看吧?”欧阳意开口。
“好,请随我来。”
蔡南良这回老实了,整个人显得谦和有礼,和方才趾高气昂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顾枫心里“啧”了声,刚才还觉得蔡南良是男人四十一朵花,敢情是朵白莲花。
柳锦的独立小院仿佛另一番天地,与死气沉沉的主屋比起来,这里淡雅清静,院子很小,但栽种许多不同的绿植,错落有致,视觉上形成像森林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