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议司有复核刑案之权,提出合理疑点,可调取各部司任意一个案子。
凭着目击者的新证词,疏议司要求立马接手许书诚的案子。
张嵩气得在刑司发飙,大骂“疏议司不要脸,又来抢功劳”。气头过后,才想起亡羊补牢犹未晚,火速带人来大牢。
气急败坏之后的张嵩,冷笑连连地手下说:
“疏议司要翻案是吧,可不代表许书诚能活着出去。”
作者有话说:
想起老婆,梁素珍忽然觉得手里的剑也不香了。
第章
张嵩心中冷笑不停,阴着脸和欧阳意签了交接文书。
对方一边嘴硬地表示不相信“罪犯”无辜,一边倒也有点“遇到你久推官,我算认栽”的无奈,大体也算干脆。难不成冤枉张嵩了?
心想着,欧阳意道:“且不说许公子家风,干不出这种残忍之事。他是养尊处优的少爷,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捆人、如果打结最牢固,他恐怕都答不出来。”
张嵩嗤笑一声:“我不信!我敢打赌,这姓许的就是杀人犯!”
“那不如请许公子来当面陈述。”她正好也想见见许书诚。
作为现代人,欧阳意还是不适应同僚之间阴险的争斗,能讲道理的尽量讲道理,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好啊,叫来问问。”张嵩从善如流。
大牢阴影笼罩下,谁也没注意到张嵩笑得诡异。
等人的间隙,张嵩叫人点上檀香,大牢里味道不好闻,檀香可以去去浊气。但这檀香味道有点怪,哪儿怪,欧阳意不太说得出门道。
后来也是这怪檀香,差点要了许书诚的命。
哗啦啦,铁链拖行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近,许书诚终于来了。
读书人,才坐两天牢,胡渣冒出来,面颊是凹的,气质倒还保持优雅,站得笔挺。
咔嗒,狱卒给开了锁链。
他是待决的死刑犯,属于牢里被看押最紧的那类,许书诚活动活动僵硬的手脚,这才看见班房内的情况。
“久推官?!”许书诚几乎第一眼认出眼前的女子。
激动、感动,他乡遇故知,怎不叫人喜上眉梢,他又是个死囚,临死前还有人能惦记,不顾大牢肮脏,来看他一眼。
欧阳意含笑与他相认,许书诚欣喜过后,满脸惭愧地说:“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最后一面……”
欧阳意打断了叙旧:“我是来替你洗刷罪名的,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仔细说说。”
还有一线生机吗?可不是,眼前这位闻名遐迩的久推官,能让死人开口,判笔之下无冤魂。许书诚的眼睛又亮了,愣好久,颤颤地说:“好……”
刚开口,忽然传来一阵犬吠。
霎时犬声大噪,由远及近,呼吸间就有一头有半人高的大犬冲进班房!
欧阳意见过此犬多次,体型像现代的狼狗,是大牢那边的人养的,平时跟着狱卒巡逻,受过训练,听话懂事,吃公粮、办公差,一身黑狗毛被打理也油光发亮,两只耳朵一竖,威风凛凛。
狗公差专盯犯人,不老实的犯人见了它都老实。
今天狗公差完全变了副样子。
恶形恶相,杀气腾腾,拧着嘴角,露出尖锐的犬牙,狂吠不止。
狗子身形迅猛,咬合力强,咬残过不少不听话的犯人,原本押解许书诚来的狱卒看出不对劲,吓得连连后退,口中喝道:“黑子,你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名叫黑子的狗子不退反进,欧阳意见其眼底猩红,嘴角垂啖——像是被下药了!
所有变故都发生在瞬间,诸人眼前一花,黑子“汪”地一声,朝欧阳意的方向飞扑上来。
眼见恶犬咬人的架势,狗牙锋利,一口下去,可不得了。
危急之际,顾枫先发制狗,抄起把椅子砸过去,把黑子砸了个眼冒金星。
十几年的散打没白练啊!
这畜牲虽发狂,却不傻,在顾枫手底下讨不了好,转头就去攻击张嵩那边。张嵩见状,连连后退,大喊:“快给我拦着!”
张嵩的手下立马向前包抄,把恶犬堵住。被作困兽的黑子又疯又怒,眨眼见,就扑倒一名衙役!
一击得手,黑子再不肯松嘴,甩着脑袋撕咬,状若疯狂。衙役痛不欲生,惨叫连连,狗命哪有人重要,他的同僚们也顾不得其他,纷纷拔刀砍向恶犬,但又怕误伤同僚,砍的都不是要害位置。
但这黑子生命力也是顽强,伤痕累累之下依旧不松嘴。
“黑子!快松开!”
这时班房冲进来一个人,大喊它的名字。观其焦急的表情,应该是黑子主人。
听见主人召唤,黑子瞬间停顿。有个眼疾手快的衙役趁此机会,一刀砍在狗头上,把黑子脑门劈裂了,黑子一声哀鸣,一命呜呼。
衙役们合力将狗嘴从伤者腿上拨开,这一拨,伤处立马有大量鲜血涌出。
狗主人跑上前,抱歉地看了眼伤者,随即双眼通红抱起他的黑子,养了多年,人狗感情深厚,看着遍体鳞伤的黑子,狗主人一下子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