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在她的兵到达之前,她要做的就是找到这团乱麻的头绪,抽丝剥茧将明州山匪为祸十余年的真正原因找出来。
“萧齐那边一切顺利,五日后便能到达。”魏怀恩把信纸递给水镜,正要把信封扔进炭盆里烧掉的时候,发现捏起来手感不对。
水镜看完之后便烧掉了信纸,转脸见魏怀恩挑着眉头从信封中倒出了一条绣着经文的红色绸带。
“这是什么?”水镜没去过西北,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魏怀恩抖了抖绸带,伸给水镜看:“这是漠南的习俗,把经文绕在手上,便有天保佑。”
然后她把绸带拧成一股绳,让水镜帮她系上。“永州可没有漠南人,说不定这条绸带是萧齐从那位质子手上抢过来的,你看,虽然洗干净了,可还是有些被扯过的痕迹呢。”
“萧副使有心了,不过主子连漠南的这个习俗都知道?”水镜坐近了些,在她手腕上打了一个结实的金刚结。
“你忘了?舅舅和舅母在西北镇守多年,家信里自然会说漠南的事,你不是也看过吗。”队伍过了城门,车外人声嘈杂起来,魏怀恩的声音也大了一些,难得显出几分活泼。
“那都是多久之前了,就算我看过也都忘了,还是主子记性好。”水镜想起了江玦夫妻来信最多的那一年,也是先皇后病逝的那一年。
魏怀恩那年几乎不怎么讲话,只有胞兄魏怀德过来的时候才会多吃点饭。她那时的心思都放在魏怀恩身上,怎么还会记得这些犄角旮旯的小事。
这个话题被平平划过去,水镜不知道魏怀恩是不经意提起,还是黯然伤。所以她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看了看,想收集些趣事说给魏怀恩听。
这一看不要紧,她恰好看见从一家琴行中走出来的孟可舒,又赶在孟可舒抬眼之前落下车帘扭头对魏怀恩说:“主子,明州城中有熟人。”
“谁?”
“前御史中丞孟家的叁小姐,孟可舒。”水镜对京城中各家的消息了如指掌,自然不可能认错。“要派人盯着吗?省得认出主子乱了计划?”
“嗯,派两个人去查查,别和我们撞上就可以。”
水镜得了命令立刻吩咐护卫去跟上,然后不解地喃喃:“可是我明明记得当年孟家被流放去了南林府,怎么会在这里碰到孟叁小姐呢?”
魏怀恩垂眸抚上了手腕上的绳结,有一种没来由的不安,似乎认定的万无一失的计划会因为某个意料之外的因素而被打乱,最终结局不可预知。
“希望我们一切顺利吧,这几日所有人都要谨言慎行,决不能出差错。”
“是,主子。”
永州境内。
“哎,哎,萧齐,叫你好几声了,想什么呢?”江鸿从马车里钻出来,想找人聊天,连着叫了好几声才把正在出的萧齐唤过来。
萧齐放慢速度,骑着马走在江鸿身边。“没想什么,只是在算还有多久能到明州。”
“呦呦真是没白栽培你,满脑子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江鸿的额角多了一道小疤,在战场上独当一面之后也褪去了少年气,但是没有江玦宁瑜管束,倒是添了匪气。
“殿下对萧齐恩重如山,萧齐怎么都报答不完的。”萧齐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揶揄,十分认真地回答。
“得了得了,你主子不在这,别在这拍空屁了。”江鸿听得牙酸,干脆转移话题。“你把那个小质子欺负得蔫了两天了,何必呢?”
“江将军,质子可是您亲手抓来的,怎么还帮他说起话了?”
“我抓就抓了,也没欺负一个小孩啊?你倒好,把他身上的首饰和手链扒了个干净,怎么说也是漠南的质子,被你搞得比路边的小孩还落魄,我就是看不过去。”
萧齐一手抓着马缰,另一只手靠披风挡着拍了拍挂在马背上的口袋,“这有什么关系,他以后的苦日子还长着呢。”
“你们玄羽司的人都这么土匪吗?连小孩都要刮层油?”江鸿回头看了看身后这两日安静得异常的马车,又看了看随着马匹前行,行囊发出叮叮当当撞击声的萧齐,真的有点良心过不去。
“不是,这些是为了送给怀恩的。”萧齐眸色因为提起她而温柔了下来,因为在心里念着她的名字太多次,说出口时忘了改口。
他顿时有种泄露秘密的恐慌,连忙看向江鸿思索着要怎么找补回来才不会让江鸿对他和魏怀恩的关系产生怀疑。
这是魏怀恩的家人,他不应该在她亲口解释之前,就擅自说出他们的亲密。他不怕江鸿看低他,只是他想让她来介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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