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开始思考肺里进水应该如何自救。
没有氧气我会死的吧?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因为这个想法更加缺氧了。可他明明没有溺水。
胸闷之余,他想:了怪了。我真是怪。
甘明熠的大脑一片混乱,一开始他还能分辨那些闪回的片段都发生在哪天,陆仟的五官也异常清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女孩的眼角只剩下了血红,而她的身体因为他混乱的记忆变得支离破碎,他顾不上那么多,一边放任脑海里蹦出一个又一个陆仟,一边不停大口喘气,试图让心脏不要跳得过于快。
不知过了多久,他逐渐没有了意识。醒来时是晚上十点。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甘明熠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因为家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发出刺耳的声响,而诺大的床熟悉又陌生。
他想:他一个人在这个床上睡了好久了,为什么会觉得陌生?
…好像是因为前段时间醒来的时候怀里一直搂了个人。
他坐起来,意识还是不太清醒。他环顾四周,感觉一切都让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家,在视线落过的地方却总隐约出现一个人影,而那个人影也不过一两秒就烟消云散,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呆愣坐了好一会儿,甘明熠忽然发现自己浑身发烫。他爬起来吃了感冒药,因为药效发作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凌晨两点再次醒来,而这次他觉得浑身舒畅,他猜想之前的头疼多半是因为感冒发作而产生的。
或许也有一些伤心吧。他不否认。
但也就是一些。因为他现在感觉整个人精奕奕,若不是怕邻居投诉,他甚至都想拿起小提琴拉一会儿。
于是生活就这样翻了个篇。与陆仟从认识到产生兴趣、再到分道扬镳拢共三个多月,多少个数不清的日夜,在短短十二个小时过去后就变成了过去式,被他归进了“人生中过去且不再会出现的时光”那一格中。
睡了两次觉的凌晨已经很难再入睡,他打打游戏,和夜猫子兄弟扯了会闲谈就过去了。第二天正常去上课,第三天、第四天也如此。
他不是那种会刻意宣示自己单身状态的人,但身边敢给他递信号的女孩都是人精,在排练时他不过是微微接了几句暧昧的话茬,对方就立刻挂上了明了的笑容,行为举止越发大胆,还有一位吹长笛的姑娘直接问他下了排练要不要一起吃饭。
他当然欣然同意。不过去饭店的时候他不知怎的说自己没开车来,掏出手机打了车。
“而且喝酒也不能开车。”他勾唇笑着,语气轻佻。
“我有说要跟你喝酒吗?”面前的姑娘一脸嗔怪,嘴角却上扬。
“你没说。”他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随意却又自信,不在意对方会说什么,因为他心里对答案再清楚不过。
两次乐团排练后他都收到了邀约,每次都是不同的人。他一一应下,毫不在意两个姑娘都是同一个乐团的,对方心里会怎么想又或是乐团里的其他人看到会怎么想。大家也确实不是很意外,毕竟甘明熠从前就花名在外。
至于那两个姑娘什么想法,他也不太在乎。他追别人的时候也从不管对方的骑士有几个,泡姑娘么,都是各凭本事。
日子就这么继续过着,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从前,或是从来没有变过。
有时甘明熠的脑海里会突然出现陆仟的名字,但他只感觉陌生。这个人关上他家的门后就彻底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不见,不仅是线上还是线下。就连袁诗桃的朋友圈下也看不到她的任何身影,仿佛她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陆仟这两个字每出现一次,甘明熠对她的陌生就更甚一些。反反复复下来,陆仟就像是彻底变成了一个和他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所以当她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微微侧脸,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容,但他倍感陌生。他看到那张脸上的杏眼跟他对上视线,他的心脏忽然猛跳了一下,心想为什么一个陌生人好像是要跟他打招呼,他们很熟吗?
于是他只是轻瞥一眼,就挪开了眼睛,若无其事地跟旁边的教授说着话,步伐不停往前走。
跟陌生人擦肩而过,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钻进他的鼻孔。
他皱了皱眉,继续往前走-
一向淡定的甘明熠开始作了。哈哈哈哈哈
之后有他后悔的。啧啧。
明天见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