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下瞪大眼睛,半信半疑地叫:「爸?」
九九轻笑,笑声也与平常回异,然而却融化了花下仅剩的心防,她颤抖地唤:「爸!是你!」
「我交给你的盒子,没让你哥发现吧?」
牧野眼风急扫向花下,花下抱歉地对她頷首,急忙回:「没有,我藏好好的。爸,你现在怎样?痛不痛?我都没有烧纸钱给你,你过得好吗?」
说着说着,花下的眼泪一滴一滴掉在膝盖上,咬着牙说:「我什么都办不好,你要我找的法器,我找不到。你要我把哥给拉出来,我拉不动。你被人陷害欺负至此,我连仇人的手指都伤不了分毫。」
「还是这么爱哭。」朱效天用九九的手,拍花下的头:「我都好,那些虚礼不需要,烧纸钱烟气多燻人呀,别别别。」
朱效天语气温和亲厚,说的话平凡不过,却字字透着关爱。
花下泣不不成声,双手夹握九九的手不肯放开。
牧野把心一横,打断父女相会的感人场面:「朱伯伯,我是牧野。古董盒子里装着什么呀?王天香说是假消息?」
「原来你就是牧野呀?盒子不假,但真真假假,不过是看怎么说方便而已。盒子里的是失传已久的传国玉璽。」
哭得稀哩哗啦的花下一听,抬起头抽噎地问:「你还是找到了。」
「明朝开国的憾事,到我这无憾了。」朱效天用九九的身体,摸着下巴笑,看起来煞是不协调。
「传国玉璽,明朝就不见了吗?」牧野问。
「传国玉璽是秦始皇命人雕刻的,上面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自元朝灭时就不知下落,明太祖还被讥笑为白板皇帝,有失天道和正统。」
「朱伯伯,我不知道你消息有多灵通,我长话短说。王天香要逮我上不眠山找法器,这事你知道不?如果盒子里装着的是传国玉璽,那王天香是不是想扭转时空,穿越回去当皇帝?」
朱效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许,她的确只是想当皇帝,只是我当时看不清。」
「你现在该看清楚了吧?那个老妖婆害死你,现在还要害更多人!」花下恨恨地说。
「原本不是这样的。」朱效天的声音里藏着深厚的悲伤:「原本,我们想将汉文化发扬光大,我们合作,是因为流在我们血脉里的骨气是一样的呀!在这个时代,说什么都晚了,三千院顶多也只是个高级的按摩店,西木书院也根本无法与东林书院相提并论。要力挽狂澜,就要回到风起云涌的关键点。」
「可以请教一下哪个点是关键点?」以牧野的知识,瞎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
「公元3年,大明开国。」
「是想回去把传国玉璽给明太祖朱元璋?这样就是发扬汉文化了?」牧野想起九九说过,朱效天读书读上头了。
「不是这么简单,我愿回到过去,辅佐君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匡世之道。」
「所以,你们想着拿着传国玉璽,经地球轴心,回到明朝建国献宝给皇帝,捞个宰相做做。从明初开始纠正时弊,搞好国际地位,最好像今天的好莱坞那样强输出,壮大汉文化。但没想到,虽然同路,王天香不是想回去当智囊的,人家是想当家治国的,所以出现分歧,然后她自尊为皇帝,用朱元璋的手段,把你给干掉了。」牧野综合所吸收到的资讯,整理出这样的结论。
朱效天沉默半晌,说:「话糙理不糙,虽是过度简化,但无大过。」
「我是个粗人,别介意。那花前花下当初改名换姓是为什么?」
「我的身世。」朱效天浅白地解说:「朱家身上的龙脉早断了,王天香本想匯集后人残留的根基于一身,强行续脉。」
「那么老了还能换?不是说0岁以下吗?」
「她觉得效果不好,不代表没有效果。不过,她当时不愿与我反目,见我过继儿女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另一方面她有了新计划,就不管换根基这码事。」说到这,朱效天看着牧野:「就是你。」
「我有龙脉?」牧野暗叹,原来自己生来就是宝藏女孩。
「你身上没有龙脉,但你出生时的时辰,和你母亲身上愤愤不平之气,打开了你的委中穴,你吸收天地间的飘荡民情而生。种种哀愁苦涩,欲言而不得言的鬱鬱之气,样样低回无奈,处处退让直至退无可退仍须退的幽幽之思,升斗小民在天地间回盪的委屈,皆凝于此穴。」
「她想拿我来干嘛?」牧野知道答案绝不是喜讯。
「以民情动民心,王天香的阵法,在把你们四人掳进天香苑时已经设下。」朱效天垂首摇头:「是我对不起你们,我没能阻止她。」
「懺悔可以等等,赶紧告诉我她要干嘛?」
「以四人血肉,民心民情铸佛身,血祭可得天下。牧野,你先别怕,没找到地球轴心前,王天香不会下手的。」九九的脸上浮现着属于朱效天的表情,肖似而实非,花下看着忍不住握住朱效天的手。
「什么四人?我是民情,民心?」牧野一顿,脑里飞快组合起王猛与朱效天的话,声音和身体都抖了起来:「民心是小虎他们?」
朱效天点头:「小虎、世华、泰安。命里本都有贵重之处,换过根基,抽掉了飞黄腾达的命数,不凡的心在平凡中被拘禁消磨,活炼出民心。」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隋唐的大叫声:「不!别进去!」
然后门被大力推开,门上的符纸飘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