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凭借资历升上来,她在那些内命妇面前说话就有十足的底气,现在像是沾了贵妃的光,自己就算得了妃位,外人也会觉得那是年贵妃的本事。
静嫔背地里气得咬牙切齿,如今翊坤宫是越看越碍眼了。
第2章
翊坤宫,年若瑶连着喝了两个月的补药,终于得到太医点头能下地走路了。
“娘娘小心些。”见年若瑶起身,春玉撂下手里的活计,和红泥一左一右地搀扶住年若瑶。
年若瑶瞥见她丢下的帕子,湛蓝色地双面绣了一条黄狗和几只兔子,轻笑出声,“这是六阿哥要的东西吧。”
春玉笑着回道:“娘娘一猜就准,这是前几日六阿哥吩咐奴才做的。”
按照六阿哥的意思,他是去毓庆宫读书学习的,不是去玩乐享受的,所以就拒绝了年若瑶带走两只小兔子的提议。但是分开久了,总是想念大黄和小兔子,这才想了这个法子。
弘曜这孩子的自制力强的离谱,和皇上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她并不准备插手这件事,六阿哥生在皇家,将来他们要肩负着万民,读书时间原就应该比普通人紧凑。
听说最近教授皇子学业的是位大儒,有些文人风骨的他极少夸赞人,这几日当着皇上的面把六阿哥一顿夸,要不是皇上知道他是什么脾气,还以为这位大儒是想攀附皇家的权势和富贵。
能被皇上请来京城教习皇子的大儒,笔下甩出一点墨水都能把自己砸晕,年若瑶没急着高兴,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六阿哥,对红泥吩咐道:“让小厨房煲了山药鸽子汤,给六阿哥送去。”
六岁的孩子天天这样高强度的学习,就算这汤不能补脑子,趁着喝汤的功夫休息一会儿也是好的。
送去毓庆宫的东西,五阿哥可能也会跟着六阿哥吃一些,吃食方面尽管宫里管得严格,年若瑶还是不放心,让海嬷嬷去厨房盯着。
当摆在后宫嫔妃面前的饼足够大时,人很难能抵制住内心的欲望不去尝试一次,谁都有可能为了前路对她和六阿哥下手,她不得不防。
想到自打皇上登基后,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回来翊坤宫的时候,大黄都在梦里了,年若瑶又让小厨房给皇上那边也准备一份,厨房做好了就让春玉送去养心殿。
朝中,紧跟着皇上的脚步疯狂加班的只有怡亲王和张廷玉,年若瑶听说前阵子张大人生了一场病,显然是这些天熬夜熬得撑不住了,皇上见此恩准张廷玉回去休息。
结果,看皇上和怡亲王关心了自己几句就头也不抬地投入到工作中,张廷玉一咬牙,打起十二分的精,也跟着卷起来了。
卷人者,人恒卷之,以皇上现在的工作时常和加班强度,继续熬下去身子早晚会累垮。自己现在的富贵闲人日子是皇上给的,如果他不在了自己地位一落千丈不说,处境也会危险重重。
指望着四阿哥弘历那个孩子继位后善待福嘉和弘曜,除非她有本事把乐山大佛请下来自己坐上去,把弘历逗乐了说不定才有可能恩准他们母子过上安稳的生活。
虽说自己在读书方面资质平平,但是福嘉和弘曜的学习天赋倒是拉满了。凭弘曜的天资,弘历可以的他也一定行。
这时,张荣昌从外面进来,脸上洋溢着笑容,“主子,皇上又让人送了些东西,奴才已经吩咐小太监们收进库房里了。”
接着,他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呈上来一封信,“娘娘,这封信是皇上亲笔所写,苏公公千叮咛万嘱咐让奴才亲自交到您手里。”
自打年若瑶有了身孕后,皇上的赏赐更加频繁,以前都是吃的用的,现在换成了皇上亲笔写的信。
说是信也不是信,其实纸上是皇上誊抄下来的闻异事。
年若瑶在翊坤宫养胎无聊的紧,闲来无事就想看一些有意思的书。皇上担心由着贵妃的性子会让她沉浸于怪力乱的故事,到时候伤伤心,对她自身和肚子里的皇嗣都不好,便想出了这个主意。
每天抄写一个闻异事送到翊坤宫,这样既给她解了闷,又能让苏培盛亲自问一问贵妃的情况回来禀明自己。
皇上的字笔笔苍劲,厚重大气,年若瑶看故事的时候颇为赏心悦目。看完后,她仔细折叠好收在枕头边的上了锁的匣子里,看着里面已经有厚厚一摞纸,年若瑶心里格外踏实。
这些都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得来的,每张纸都写满了皇上对自己的情意,没有自己之前的努力,就没有现在吃了上顿就开始惦记下顿的好日子。
主子得宠,下人也跟着水涨船高,翊坤宫的宫人在哪儿都是昂首挺胸的,不用上赶着巴结别人,到哪儿办事别人都陪着笑脸。
宫里太监都是汉人出身,没根基和门路的就只能一直干那些最脏最累的活。在宫里时间长了,自然有人开始动歪心思。
太监里不乏模样清秀的,凭借容貌也能在宫女跟前讨个好,借个银钱帮个小忙,再说几句软和话哄着,自有蠢的笨的人主动往他们兜里塞钱。
慢慢地,有人开始求到翊坤宫宫人这边。日子久了,总有人被迷了眼,偷偷认了这种清秀模样的小太监做干弟弟。
主子们身边要一直有人伺候,离不得人,翊坤宫的宫人是分成两批用膳。这天,海嬷嬷照常去宫人休息的后罩房转一圈,膳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盘子里应该是十二个的酥饼却少了一个。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稀的事情,各处当差的时间紧,轮换不过来,也有人会提前塞两口饼子填肚子。
一连几日,海嬷嬷都注意到了宫人门还没用膳前,膳桌上少了些东西,有时候是一块饼,有时候是几个干果,全都是一些不起眼的东西,不仔细看真发现不了。
偶尔一次可以解释的清,这连着几日就是出了贼。
海嬷嬷心里一沉,当即叫来张荣昌,三言两语把这段时间的怪事和心里的担忧说了,张荣昌的眉头越拧越皱。
“嬷嬷,这事暂且只有你我知道,便先瞒着大家等查清楚了再报给贵妃娘娘吧。”张荣昌整日在外面行走,知道的一些污遭事儿不比海嬷嬷这等上了年纪的嬷嬷少。
海嬷嬷注意到他色不自然,心里也猜到了几分,点头道:“若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就先压着,万不能因为这些惊扰了娘娘。”
张荣昌眼里露出厉色,贵妃娘娘保胎的时候宫里除了这档子事,不管是故意为之还是有人倒霉犯到他手里了,他都不会饶过。
春玉和红泥日日跟在贵妃身边,这两个丫头到底年轻,贵妃这胎怀相不好的事情就压得她们俩不得喘息,再把这件云里雾里的事说出来她俩非得崩溃不可。
这件事,还是得他亲自来。
张荣昌这几日守在玉坤宫门口,两只眼睛都要盯瞎了,终于在外面的小道上瞅到了一个色可疑的小太监。顺着这个小太监,再查翊坤宫的人就容易多了。
原来是翊坤宫的洒扫宫女春菊在外面认的干弟弟,小太监今年才十四,净了身子入宫没几年,内务府的七司三院争破了脑袋也进不去,只能把主意打到后宫。
东西六宫除了皇后娘娘的景仁宫,就属贵妃娘娘的翊坤宫最体面尊贵,小太监故意在路上偶遇了春菊,几次三番后两人就认了干姐弟。
只是没等他们姐姐弟弟热络起来,张荣昌就一棒子敲散了他们。搜了两人的身,翻了春菊的床铺,找到了一盒劣质香粉。
“说。”张荣昌眯着眼,看着二人道。
这盒香粉被翻出来的时候,春菊色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僵硬地解释道:“这是奴才的干弟弟孝敬奴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