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燕玲骑着摩托骂:“看路看路, 风风火火的干嘛呢你。”
余海林充耳不闻,只把手放在兜里,眨眼没个影。
跟卷款携逃似的,余清音无奈摇摇头,跟她妈报备:“妈,三婶拿了两百要给你,在我这儿。”
范燕玲想一会:“哦,让我明天给她带点牛肉,你拿着花吧。”
孩子大了花销多,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在经济上她倒是没让谁紧张过。
跟余清音预料的差不多,她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越靠近过年,路边的小摊小贩越热闹。
范燕玲忙得快飞起来,经她提醒才想起正事:“你爸要身份证。”
余清音多问一句;“要干嘛?”
范燕玲:“什么宽带升级,我没怎么听懂。”
余清音这么听也没懂,把刚出炉的面包装起来:“那这个你们吃。”
范燕玲应一声拎着袋子走,迎着风到摊子上。
她是跟妯娌李虹华一起摆摊,背后就是余家兄弟合伙开了十几年的手机店。
赶上过年,修手机、买手机的都特别多,范燕玲进去顾不上说话,先招呼客人:“要哪个我拿出来给你看。”
忙完一通,她喝口水:“建江,证我给你放哪?”
余建江先把镊子夹着的手机零件放下,才抬头:“给我就行。”
又吸吸鼻子:“带吃的了?”
哟,还挺灵的。
范燕玲:“你姑娘做的面包。”
余建江急着干活,早上六点就到店里,怕耽误时间连水都没怎么敢喝,这会道:“我吃一口。”
他没擦手,掰开一半给旁边的二哥余建群,自己也就着污渍吞下去。
当年哥俩在工地,比这还脏的什么没见识过。
余建群胡乱吃着,含糊不清道:“小彩做这个还真行。”
余小彩是余清音的曾用名,多少有点漫不经心的敷衍。
不过大人们叫着顺,加上有点封建迷信的因素在里面,长辈们一直没改口。
即使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范燕玲其实也挺惊讶的:“谁说不是,也不知道都上哪学的。”
好像有一天就这么会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余清音上辈子过着怎么样的生活,连她都快记不起来,只有残存的记忆在支配着。
那些旧的故事,没办法构成新的她。
此刻立于世间的,是另外的余清音。
说实在的,每次琢磨这些她都觉得自己很该选个哲学之类的专业。
可惜她怕将来吃不上饭,趁着有时间还是看看法学相关的书。
教材一本比一本厚,拿在手上像是可以砸死人。
余海林猝不及防看到姐姐坐在院子里,下意识地刹住脚步,想要扭头就走。
回自己家都鬼鬼祟祟的,余清音:“你过来。”
余海林深吸口气,慢慢挪近:“姐,我数学就考了一百三。”
他就这毛病,没看到好脸色先自我反省。
余清音本来都忘记问他的期末考成绩,这会说:“排名呢?”
余海林:“74.”
哦,跟他的身高差不多。
余清音:“能上一中就行。”
按照去年实验中学被录取的人数肯定可以,余海林重重点头。
只是他总有种心虚,下午躲在房间里做作业。
余清音睡完午觉找不到人,敲他的房间门:“在不在?”
余海林:“在!”
余清音进屋一看他的背影,都觉得百感交集。
她道:“我煮奶茶,你喝吗?”
态度很好,余海林趁机提出:“多放点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