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宝觉得自己?从父亲那凶恶的眼里是猜到了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大?概是眼前的周老二垂老又落魄,已经不像是自己?梦里那样凶恶煞了。所以周天宝对他也没?有了惧意,便露出个不以为然的笑?容来,“他们两个扔下你跑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在这城里等几天,到时候负责你的后事?,如此老天爷怎么会怪我呢?我又不是不管你。”
他那话说?的轻飘飘的,说?完就毫不留情地转身走?了。
任由那周老二弄出多?大?的动静,他也没?回头,到村口的时候,只和那几个婶子说?:“他的病,拖了这么久是没?法子了的,但到底是长辈,我给他留了点吃的,他若熬过去,我便想办法安顿他,若是熬不过去,我便给订一副棺材来将他收殓了,断然是不会叫他的尸体影响大?家。”周老二的身后事?,是大?家最关心的,所以他再度强调自己?会负责此事?,好叫他们都安心些。
“后生你可真是个好人呐。”大?家听?到这话,又将周天宝夸赞了一回。
他有愧,他哪里是什么好人?他也继承了二房的‘优良传统’,不管长辈死活,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的眼皮子下。
进了城里,忽然叫韩家的人给拦住。
早前他对韩家的人躲躲藏藏,生怕他们坏了自己?的计划,毕竟自己?这一次来,就是专门来解决这一家子的。
甚至是已经准备好了和他们一起陪葬。
可哪里晓得这世事?难料,自己?还没?到,他们自己?就先乱了一锅粥。
如今那周元宝和周玉宝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是他们只要进不来这灵州,就去不了屛玉县,周天宝是放心的。
把他俩当死人看待就算了。
然后就剩下那个染了脏病的周二老,怕也没?几天的活路了。
因此也是直言不讳地同韩家这几人说?了个原委。
几人都是韩知意的心腹,自然是晓得这一次来的任务是什么,对于那周老二家也是有所了解的。
所以听?得了周天宝的话,一个个都瞠目结舌,最后也只叹道:“正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便也一起在这城里,跟周天宝等着那周老二的死期,到时候等人一断气,这里掩埋了,也安心会屛玉县去交差事?。
而这个时候,齐州的李木远已经召集好了人来。这一次去往全?州,终究是那杜仪的地境之内,不管他承不承
认,反正现在那全?州是有萧十策等人镇守着。
所以比不得当初去丰州那样轻松,更何况还要找到九龙山脉下的并肩王墓,因此他也知晓这一次去,怕是要很长一段时间?。于是只将这齐州大?权暂时交给了他那向来不和睦的两位舅舅手中,又提携了一干文臣心腹与之商量军机大?事?。
然后带上?了另外一位颇有些诡才之道的三国舅景世成,路上?拦截了一支从那北方往灵州方向去的商队,杀人夺籍,便这样大?大?咧咧地往全?州而去。
但又恐有人见到李木远和三国舅景世成,将这队伍认出来,所以便也是做了些乔装来。
那何婉音也在列,毕竟图纸是她给提供的,因此这一趟全?州之行?,自然是少不得她。
系统自从上?次给了她这图纸后,就再没?了声音,所以何婉音对于这一次的全?州之行?,比那李木远都还要上?心。
这是她唯一翻身的机会,只要拿下了这并肩王墓,往后李木远就不必在这军饷银钱之上?有半点为难,自己?也算是为了他立下汗马功劳,往后也不愁没?有好日?子了。
最起码这底气她是有的。
想是近来过于倒霉,以至于她有些慌张,这一慌张,那脑子便不如从前精明能算计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少了系统的辅助,所以依她的所谓聪明才智,还不足以考虑这件事?情各方面的问题。
但是她身边那从前管理着不少事?务的月白却是聪明得很,她早就察觉出了李木远对于何婉音的态度来,心里自然是担忧无比。
不过她并不知晓,如今檀香姑姑的蛊母已经叫何婉音指使木青去给偷来了,只当檀香姑姑没?来,安心留在了那齐王府里,是为了炼药。
所以见着外面只有一个木青,总是觉得没?有安全?感。加上?这出了齐州城到如今,不见李木远那边来询问何婉音这里一两句,便朝何婉音提醒道:“说?起来,这件事?情若成了,那是天大?的好事?情,姑娘便能得这不世之功。”
何婉音没?听?出月白口气里的担忧,反而露出些得意来,“是啊,总算要熬出头了。”
月白闻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有些迷茫地看着何婉音,“姑娘,你不会是真对王爷动情了吧?”她这样问,是有原因的。毕竟一个女人全?身心都投入到那个男人的身上?时,才会不顾一切付出,且不计成本又不求回报。
上?一次姑娘可不就是这样对那李司夜的么?真真是砸上?了无数的真金白银和人,可最后得到了什么结果?这叫月白终于明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男人身上?,那是出不了头的。
所以她见到何婉音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下意识便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这反而让何婉音有些不解,“你怎说?这话?”竟然还认真考虑起来,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上?了李木远这个病怏怏的男人?她想不可能吧?自己?又不欠虐,干嘛要倒贴?但是坦白地说?,想起那李木远有些病态的行?事?模样,她居然觉得血液沸腾,心跳加速。
不想这时候竟然听?得月白叹气道:“运气好,姑娘得了不世之功,只不过这件事?情,若是没?有瞒住的话,终究不是体面事?情,那并肩王不管如何说?,都是王爷的老祖宗,有朝一日?要是叫天下人晓得了,怕是要被唾弃的。”
说?到此,望向何婉音:“姑娘,这图纸是你提供的,那自古以来,飞鸟尽弹弓藏之事?,比比皆是,奴婢怕您被误了。”
这话叫何婉音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像是被推进了冰窖之中一般,下意识想起李木远那无情的苍白面容来,忍不住一个哆嗦,恍然大?悟起来,只在嘴里喃喃念道:“是了,是了,他那样狠心的人,只怕到时候是要将我这个无依无靠的人给推出去堵这天下悠悠之口了。”
赔上?自己?一个人,便能洗清他满身的骂名,银钱又全?部在他手。
她一想到这个可能,当下就气得牙痒痒。可是她现在对于李木远,是没?有法子的,自己?的绝世美貌他视若无睹,这本就是自己?最大?的利器,在他身上?却讨不到什么便宜来。
所以何婉音有一种走?到穷途末路的感觉来。
这李木远,实在是不好攻略啊!她想起了早前系统给予自己?的劝说?,让自己?去攻略那杜仪。
可是她一想到那杜仪从小的出身环境,哪怕晓得他现在的确身份尊贵,是那贞元公的遗腹子。可一个乡下刨土长大?的,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的,再有怎么好的基因,小时候营养跟不上?,现在就算是众星捧月荣华富贵了,但肯定又丑又矮,指不定还保留着那乡下人吃饭吧唧嘴挖鼻孔抠脚丫的那一套。
这便叫她想起了自己?舅舅段敏圭,还有外祖父外祖母,他们都这样,吃饭的时候放屁擤鼻涕,更是随手就来。
所以她从不和他们这些人同席。
她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忍不住恶心起来,漂亮的五官险些皱成一团来。“不。”她拒绝和这样的男人发生亲密的关系。
月白自然不知道她脑子飘这么远,见她一脸抗拒地喊着不,还以为是她已经沉迷与情网之中,不愿意相信李木远会害她。
因此不禁叹了口气,“姑娘,咱们就没?有第二条出路了么?”这李木远是真的不行?。
但何婉音觉得,那杜仪恶心归恶心,但到理智告诉她,现在的目标是完成任务,而且底是现在能同这李木远唯一能抗衡的人了。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呢?最起码他肯定一个乡下老实人,绝对不会像是李木远这样变态又狠毒,于是便下了决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