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一听这话?,一时精起来,只忙去梳头洗漱,一面朝莫元夕说:“他们既是进城,怕是还没来得及进水米,你快些叫桂兰姐那头安排早饭,仅着他们先吃。”
莫元夕也?不敢耽搁,忙出去了。
不过白亦初和柳小八那里,已经去对面抱了两?坛子黄酒过来,又切了卤肉,盛了饭菜摆着。
云众山变得又黑又瘦,但看着是精的?,说昨晚一路紧赶慢赶,到底是没赶上,只得在城外蹲了一夜,进了城打发了个兄弟去城北那边报信,就直接来这周家这里了。
白亦初却只叫他先吃东西,别忙着说话?。
等着这里吃得差不多,周梨也?收拾好出来了,莫元夕煮了茶过来,一人?拿了一盏,云众山匆匆吃了,然后从自己?那贴身?的?衣裳里逃出一个竹筒,又从竹筒里拿出一张写得歪歪扭扭的?纸张递给周梨和白亦初瞧,“我们按照原来的?计划,本来顺顺利利的?,没想到去了东海,去那小岛上收珠子的?时候,遇着一伙海盗。”这小纸条,就是他们自己?写的?账单,如?今要一笔一笔算给周梨。
他们一路上都顺顺利利的
?,当下也?是听闻东海一带安宁,所以放心大胆地将银钱都揣着,上小岛去收珠子。
不曾想这人?倒霉起来的?时候,喝水都塞牙缝,不但是钱财全部被?劫走,他们也?都成了阶下囚。
云众山说着,想起当时的?严峻,仍旧是心有余悸,“人?和钱都在那伙海盗手里,我那会儿可谓是万念俱灰,既是负了你的?一片心意,又赔了兄弟们的?性?命,只想着一头扎进那海里死了作罢。”
当然,他也?不是那种英雄气短之人?,很快就振作起来。那一伙海盗看他们会耍几招,又是年轻有力气的?,便没要他们的?性?命,给下了药后,就叫他们在船上打杂。
也?是在那船上忍气吞声三四个月,才?得了机会,和沿海那衙门里的?海兵们里应外合,将那一伙海盗给杀了个干净,方拿回了自己?的?银钱。
然后才?继续收珠子,一路做着生意回来,赶着这年前进了城。
那海上的?事?他说得轻巧,但只怕那段日子是难熬的?了,周梨听了也?是紧张一回,又急忙问他,“那你们中毒的?事?情可是解决了?”
“解决了,抓了他们后,就得了解药,不然我们现?在哪里能回得来。”说着,只又从那竹筒里掏出一大叠银票来递给周梨。
周梨还没来得及打开瞧,便辨认了出来,是面额一千的?,一时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将那银票接了过去,“这是多少?”
说起这个银钱,云众山那脸上又恢复了原来的?自信,“除去所有花费和我们的?兄弟的?分红,这些便是你的?,连带着你当初的?本钱,总共有七万多。”
又滔滔不绝地说,这生意虽是难做,也?处处充满了性?命之忧,但钱是真的?好赚,尤其?是他们从东海那头,除了珠子之外,弄了不少海货,拿到这内陆来卖,价格是高得出。
这一次他们还打算修整个把月,便要继续去那东海,搞海货卖了,也?不再去什么江南。
然后问周梨,“要不要继续一起?”
周梨这会儿只觉得瞌睡来就遇到枕头,她和白亦初为了弄钱买当铺的?事?情发愁,没想到云众山就这个时候归来了。
还把这钱都给解决了。
但是听他问自己?是否还要继续做这生意,有些吃惊。“你们当下也?不缺本钱了。”却还想着让自己?入股分钱。
云众山却是一脸的?愧疚,“这将近一年里,我们在外虽是不好过,可是阿梨妹子你把这钱都给了我们,却是一点音讯也?没有,怕也?难熬。我们如?今手里虽是有了些钱,可也?全是仰仗着你才?有的?,当下有赚钱的?机会,自然是要喊你一道,不然算什么人?了。”
但周梨却不好再继续分这样多的?红利了。
云众山趁机提议着,弄个小商行出来,以后就专门走东海这条线,做海货生意。
这生意他们要找个人?在本地专门负责,认识的?人?虽多,但旁的?他是真信不过,唯独周梨和白亦初这里,才?能放心。
周梨看了白亦初一眼,见他点头也?觉得可行,当下也?是做了决定。
她每次做什么生意,好像从来都没有要考虑几日。这次也?一样,和云众山要做这卖海货的?商行,也?是一顿饭的?功夫不到就敲定了计划,写好了契约。
到时候她管这边出货,云众山那边则负责将东海的?上等海货都给送过来。
等着一切落实,已是中午,云众山他们把找铺子的?事?情交托给了周梨,这里留了银钱,也?回去休息了。
周梨拿着那一叠厚厚的?银票,只觉得世界那般美好,捧着那银票舍不得撒手,又和白亦初说:“咱直接去找阿平哥,如?今茶叶铺子要,当铺也?要,还要叫他帮忙找一个带着大仓库的?好铺子。”
正?方脸是断然没有想到,周梨早前才?哭穷,还叫自己?一起跟着担心云众山他们,没想到这转头云众山他们就来了。
还带了这么多钱回来。
当下都觉得周梨这运气实在好,每次瞌睡来了枕头就到手里。
便给她上心这铺子的?事?情。
也?是在过年回老家之前,把周梨想要的?当铺和那茶叶铺子都给弄了手里来,还给挑了一处带着大仓库院子的?铺面,那里四通八达,离河边也?还近。
只是办完了这些,周梨手里是一分多余的?银子都没了,幸好家里还能靠这卤菜铺子里吃饭。
还管她姐周秀珠说里借了二十多两?,才?将这个年给过了去。
等过完年,客栈那头立马能拿钱,把周秀珠的?二十两?还了,便开始张罗起茶叶铺子来。
但这个时候手里也?是无人?可用,终是将那宋晚亭给安排到了当铺里去。
当铺的?事?,她是外行人?,自己?又没那许多时间去学,如?今里头也?全都是死当,便叫宋晚亭去一一清点过目,留他和雇来的?老掌柜一起管着。
自己?就只带了莫元夕,一起经营着茶叶铺子。
她也?是做了几年的?生意,这城中的?各家商行也?算是熟络,茶叶铺子的?生意也?没遇着什么阻拦,很快就上了正?轨。
但这个铺子虽是不亏本,可也?是中规中矩,毕竟这城里的?茶叶市场,已经到了一定的?饱和度,周梨琢磨着今年能把投下去的?钱赚回来就算是好的?了。
倒是当铺那边,虽然投进去自己?全部的?身?家,但最起码那些死当是现?成货物,只要肯出手,就是能回银子的?。
所以没有什么可担心。
转眼到了那二月初,杜屏儿和小韩大夫过来商量着,要回八普县去给她爹娘姐姐迁坟的?事?宜。
启程的?日子都订下了,没料想杜屏儿这个时候忽然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