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挣扎得厉害, 像是只被困在铁笼,用铁链捆绑的狮子。
嘶——柳清风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他当时怎么就答应要帮忙了?
他左看看, 右看看, 不由发起火来, “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呆子吗?来个人去固定好他的脑袋,不然我怎么施针啊!”
燕青青扭头看季棠,季棠扭头看云不归, 云不归抬头望天。
被三双眼睛盯着,云不归没来由地心虚, “实不相瞒,我是怕他咬我。”
少年恶狠狠地盯住眼前的四个人,有一下没一下地磨着牙。
云不归打开折扇不停扇风,“老三,要不还是你去吧, 年轻人骨头硬,被咬一下应该也不会碎。”
季棠跳起来, “滚吧你,人是我背回来的,现在该轮到你了!再说了,我比你小不了几岁!”
燕青青满脸担忧,“柳大哥,小七现在真的谁都不认识了么?”
柳清风轻嗤一声,“你看他那样像是能认人的吗?你们阁主给他喂太多药了,现在给弄成这样。”
“与其说是药,不如说是蛊。”柳清风接着解释,“那些蛊能将人淬炼成只知道杀人的冷漠兵器,可现在施蛊的人死了,被施蛊的人积压的情绪猛然爆发,冲击灵穴,就会变得像狮子一样狂躁,心里只有残忍的杀戮,若是不快些治好,恐怕是死路一条。”
他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天灵盖,“灵穴就是这里。你们阁主自然不会让这样一件完美的刀落到别人手里,所以他死后,肯定也会让刀自毁。”
就在说话间,铁链断了,少年挥舞着断掉的铁链,砸向四人。铁链横扫,弄倒三排晾草药的竹架。
云不归第一个反应过来,“快闪开!”
柳清风抱头怒吼,“操,老子的药!”
季棠:“你针上不是有镇定药吗?你扎他呀!”
柳清风:“我靠恁娘嘞,你们也得把他按住我才有机会扎得下去呀!”
木门被砸烂,铁链被少年一圈一圈缠在胳膊上,他一步步走来,如行尸走肉,又如地狱修罗。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音,铃音像是一只小手,在少年的衣摆上轻轻一拉,他便顿在原地,不动了。
云不归朝柳清风使眼色,“别愣着呀,扎他!”
柳清风虽不会功夫,但反应迅速,飞快取出三根银针,涂抹上药膏,往失控的少年脖颈处一扎。待三根银针完全扎进去后,药物开始起效,少年才又昏睡过去。
见状,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花无叶又摇了摇铃铛,喃喃道:“原来铃铛是用来做这个的。”
她把系着金铃铛的发带丢给燕青青,“小六子,收好,我去找人。”
“找人?谁?”燕青青仰脸问。
花无叶耸耸肩,“当然是能让小七清醒点的人。”
云不归:“我也去。”
花无叶斜眼看他,“你去做什么?”
云不归笑笑:“去见见故人,顺便帮你打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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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熙在收东西,她总觉得这个该带,那个也该带,最后捣腾出大包小包。
当然她只敢偷偷收,若是让春桃看见,又得多嘴问东问西了,说不定还会让阿娘和慕姑姑知道。
她把收拾出来的东西都堆在床底下,静静等待着。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宁熙等得有些担心了。
仇野是说过五姐姐会来找她,但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找她。
不会把她给忘了吧?
宁熙等得像是朵枯萎的花。
这天夜里,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心跳得很快,她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事实证明,她的感觉没错,房门被一脚踢开,花无叶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拽起她的衣袖就将她拖下床,“跟我走。”
弄出这么大动静想不引人注意都难,宁熙赶紧穿衣裳,将藏在床下的包裹挨个拖出来。
趁着这点时间,花无叶叉着腰在屋内环视一圈,骂道:“去他爹的,难怪推不开,里面都给钉死了。你睡觉不闷吗?”
“闷的。”宁熙小声说。
“闷还不拆?”
“不给拆。”
“你家里人有病,这里闷得跟棺材似的。”
宁熙:“……”
花无叶觉得自己快闷得喘不过气了,她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咕咚咕咚喝下去才觉得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