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野歪头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他们污蔑你!”
“他们是谁?”
“他们就是以韩鸦为首的那群人,颠倒黑白,可恶得很!”宁熙气愤地磨了磨牙。
仇野环视一圈,淡淡道:“他们在哪里?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宁熙惊讶地眨了眨眼,“他们就在周围呀,围了好大一圈,你真的没看见么?”
仇野摇摇头,“我只看见某个人头上绑的蝴蝶结快要散了。”
宁熙后知后觉,连忙抬手摸了摸发髻。右边双丫髻上绑着的蝴蝶结不知在何时散开,绛红色的绸带搭在她肩上,末端的金铃铛的重量正拖着绸带往下坠。
一定是方才生气生得太认真,连头上的蝴蝶结都气散了!
这里没有铜镜,就随便绑绑罢,反正月夜已深,马上要休息,绑歪了就绑歪了。正当她准备抬手去够绸带时,仇野已经先她一步将绸带抽走,绑好一个端正的蝴蝶结。
仇野跟她挨得太近,她几乎被罩在仇野身下。灯火阑珊,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块。
宁熙的手碰到在半空中轻晃的金铃铛,金玲立刻发出清脆的声响。
叮当——叮当——
宁熙的心脏似也随着这响动的金铃,跳动得越发快了。
因忌惮着操刀鬼会忽然出刀,周围人都屏声静气,显得格外安静。他们肌肉紧绷着,手中兵器蠢蠢欲动,似是在准备一场恶战。
然而,在这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过后,周围咬牙不敢发出声音的人终究是忍不住了。
很快,周围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青莲仙子和操刀鬼在叽叽咕咕说些什么呢?”
“肯定是在密谋着怎么杀我们!操刀鬼绝对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折花仙。”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他们好像没把我们当回事?特别是操刀鬼,目中无人。”
……
绑好蝴蝶结,仇野问:“你还在义愤填膺?”
宁熙用两根手指捏住空气,胡乱比划道:“现在还剩一点点。”
她本来还在为仇野为什么不生气而感到惊讶,但仔细想想,仇野不生气也正常,因为他是一把刀,他不似常人般有七情六欲,他冷漠到根本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人在刀的面前被分为两类,需要杀的和不需要杀的。除此之外,刀不会在乎人的任何看法。
刀锋不锋利看的是刀刃,而不是凭借别人的几句话。
宁熙望向仇野,“你看上去还挺开心的。”
“嗯。”仇野点点头。
“为什么开心?”
“不知道。”
“是因为我么?”
“应该是。”
“看吧,所以你还是知道的。”宁熙骄傲地仰起小下巴。
“喂!”韩鸦这时忽然大吼一声,“你们这般放荡,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
他作为指控派首领,现在遇到这种被指控者毫无反应的情况,属实有些丢人。
不管是愤怒还是悲伤,破罐子破摔承认又或者打死不认账,总得给点回应吧?把他们当空气,自顾自说小话算什么?
宁熙用下巴指了指韩鸦,又转过头朝仇野挤眼睛。像是在说,这人好吵哦,该怎么让他闭嘴?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跟他们唇枪舌战,而是要从根源上让他们闭嘴。毕竟两张嘴对那么多嘴,吵起来还是很累人的。
仇野也回给宁熙一个眼。至于这个眼表达了什么,只有宁熙才看得懂。
欧阳虹负手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英气的眉毛深深地蹙着,似是在沉思。
仇野看向欧阳虹,冷冷道:“欧阳庄主,这事你怎么看?”
宁熙也甜甜地冲欧阳虹笑:“我知道欧阳大侠向来明事理,您与折花仙交手过那么多次,若折花仙再次出现在您面前,您一定能一眼就认出!”
若是欧阳虹肯公事公办,那他们就继续留在这里。孔雀山庄好吃好喝的招待,宁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想走。
若欧阳虹迫于众人压力,不肯公事公办,那他们就杀出去。他们又不是没有杀出去的能力,反正往前往后都有路。
现在,矛盾被转移到欧阳虹身上,欧阳虹一双浓眉皱得更紧了。
与此同时,以韩鸦为首的人也不甘示弱,纷纷起哄道:“欧阳大侠明辨是非,绝不会任由贼人猖狂!”
一边是来自江湖各门各户的压力,一边是来自江湖恶徒的压力。还有一小部分站在中间看戏,随时准备倒戈。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发话。
欧阳虹高大的身体似乎也被这压力压得有些佝偻了。这件事怎么解决,关乎到他在江湖的地位与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