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会不会相信云婕妤。
许顺福偷摸地瞥了一眼皇上,不等皇上发现, 又忙忙地收回视线。
不敢再乱想,许顺福抬眼一看, 却发现他们一行人不知不觉间居然来到了褚桉宫门口,褚桉宫早早熄了灯,内里一片暗淡。
谈垣初停了下来。
许顺福迟疑地问:“皇上, 要不要奴才去敲门?”
谈垣初停顿了片刻, 他想起那日半夜间他惊醒女子, 女子吓得一身冷汗的模样, 他静了片刻:
“她睡觉浅, 不必了。”
省得惊扰她, 又落得她埋怨。
许顺福恭敬地站回他身后, 忍不住在心底琢磨, 皇上不让他敲门,到底是怕吵醒了云婕妤,还是德妃的那番话终究是对他有了影响?
许顺福不知道。
一行人转道回了养心殿。
秋风涩涩,吹来冷意,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四周的松柏迎风而立,快要进养心殿时,许顺福听见皇上不咸不淡的声音:
“看着点陆淞。”
不论如何,德妃在这种紧要关头提到了陆淞,只能说明陆淞在德妃这件事中功不可没,否则,德妃怎么可能浪费这最后的机会只恨不得拉着陆淞一起死?
谈垣初不得不承认,德妃是了解他的。
她清楚,陆淞和云姒之间不论是否有什么,在她说出那番话后,他就不会容忍陆淞在宫中活下去。
许顺福恭敬应声。
他自觉陆淞和云婕妤之间没什么,对看住陆淞一事,应得一点不觉得为难。
但很快,他就被打脸了。
许顺福轻嘶了一声,觉得脸上有点疼,听着路元的禀报:
“陆淞和……云婕妤宫中的松福接头了。”
殿前一片静寂,路元垂头丧气地低着头,他和云婕妤相处的时间比许顺福要久,打心底觉得云婕妤不会做出这种事,哪怕查到陆淞和松福接头,也忍不住替云婕妤说好话:
“皇上这样宠爱云婕妤,云婕妤不是傻子,肯定不会做蠢事,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
许顺福瞪了他一眼:“这话不要让我听见第二遍。”
心底有偏向没错,但他们是伺候皇上的,表面上最起码要端得是一视同仁。
路元倏地咽声,他冲许顺福垂下头:
“奴才记住了。”
消息最终被禀报给了谈垣初,养心殿内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与此同时,云姒也得了消息,陆淞要见她。
但这一次,云姒没在盼雎殿见陆淞,她心有所谋,自然不肯在自己的地盘见陆淞。
她让松福把陆淞约在摘月楼。
除去平日中摆宴或看戏,摘月楼内不住人,平日中很是冷清,宫人们也只偶尔去清扫一番,一到晚上,摘月楼就会落锁。
这是个私下会面的好地方。
当晚,在御前传来消息谈垣初不进后宫后,云姒就有了动作。
她不喜欢留下后患。
能够解决陆淞的话,她自然是希望越早越好。
秋媛替她披上一件鹤氅,较深的颜色,即使沾染到什么也看不清,秋媛皱着眉头,一直没有放松,在云姒要出盼雎殿时,秋媛没忍住出声:
“主子,这种事您根本不必亲自前去。”
云姒知道她是担心,却是摇头否决了她的提议:“如果他没看见我,一定会心生警觉,到时若是动静闹大,才是个麻烦。”
秋媛哑声。
褚桉宫内暗淡一片,整个宫殿只住了云姒一位主子。
看守殿门的都是她的人,她和秋媛夜中出门时,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如果说,没有人一直在留意她的动静的话。
养心殿中,许顺福推门进来,他轻手轻脚:
“皇上,云婕妤出门了。”
谈垣初低垂着头,轻描淡写:“去哪儿了?”
殿内格外安静,许顺福听不出他话中什么情绪,却是控制不住地缩了缩脖子,低声:
“瞧着方向是摘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