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学生已经招进来了,录取了,给他们改成什么名字挂在哪儿,他们都得乖乖从了,还能气得退学不成?
宁院长笑望着孟砚青,目光殷切。
孟砚青心里一顿,突然觉得宁院长在打她什么主意。
宁院长声音便变得特别和蔼,带着几分哄着的意思:“我说小孟,我看你对珠宝鉴定,对珠宝样式都很有想法,家学渊源嘛……”
孟砚青拧眉,疑惑:“?”
宁院长:“你要不要考虑下?”
孟砚青有些困惑地道:“我当然可以了,我们要成立珠宝学院,我第一个举手支持,我肯定愿意加入我们珠宝学院。”
毕竟珠宝学院本科生,别管学到没学到东西,好歹比矿物质专业仿佛更好听,也更能扯大旗了。
宁院长呵呵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有小孟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孟砚青:“可是,咱们成立了珠宝学院后,学什么啊?”
宁院长:“这就得问你了啊!”
孟砚青:“问我?”
宁院长笑得亲切和蔼,眼角的细纹都成渔网了:“以后,你就来教珠宝设计课吧。”
孟砚青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宁院长:“小孟,你可是孟家后人,家学渊源,你对珠宝玉器的理解,比我强多了,我都甘拜下风,你说,放眼我们地质学院,甚至放眼国内珠宝界,有几个能和你媲美的?”
孟砚青:“可我是学生啊,我也没学历,宁院长,您别和我开这种玩笑,这是要把我架到火上烤吧?你”
宁院长正色道:“小孟,如今国内珠宝行业一片空白,珠宝教育培养那更是彻底的荒土,我们地质学院就是要创办国内第一家珠宝研究教学机构,这个时候,讲究什么规矩,那自然是任人唯贤,至于学历资历什么的,国内也没有珠宝设计的老资历啊,对不对?所以这个时候,就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只要你行,你就可以上!”
孟砚青:“……孙教授,这玩笑不能乱开。”
她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教学的,她也没那么多精力当老师。
她解释道:“你让我当老师,我都不知道教什么,没教材没教案,我也没资历来服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把我推学生跟前,我不是擎等着丢人现眼吗?”
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骗了,那些学生怕不是得气死,直接举报她让她下台?
宁院长:“小孟,你想想,你可是孟氏后人,你们孟家的珠宝铺子曾经开遍全国每一个城市,你们孟家的先人曾经是珠宝鉴定的翘楚,你不想继承祖业吗?不想将家学发扬光大吗?此时,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难道竟然要推卸责任吗?”
孟砚青:“……”
她怔怔地看着这语重心长的宁院长,默了好一会,才道:“其实如果真要成立珠宝学院,我自然愿意为珠宝学院教学做出一份贡献,但是我的知识体系也有限,只怕是力有未逮。平时如果遇到珠宝鉴定或者赏析的问题,我确实可以帮着解答,可如果要教学,那就得有完备的知识体系,以及和国际接轨的理念,这些是我没办法做到的。”
她叹了声:“我不能误人子弟啊!那说出去,既败坏我自己名声,也砸了珠宝学院的这块招牌啊!”
宁院长见此,知道有门了,当即道:“这个我理解,我完全能理解,但是我们现在是开创阶段,不可能一蹴而就,也不可能直接就能有完备的知识教学体系,谁不是一点点摸索。”
他苦心婆口地道:“砚青哪,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要知道,其实不光是我们珠宝教学领域,就是其它领域,那些大学老师也都是自己一边摸索一边教学生,我一朋友,北大计算机的,那些老师整天自己拿着课本学呢,其实外面一些东西,他们自己也不懂!他们就是买了国外的书,自己晚上先琢磨,琢磨明白第二天去教学生,现在都这情况!你的珠宝鉴定知识,一些以及珠宝赏析能力,这就已经超过咱们大部分人了,所以这次我们成立珠宝学院,你责无旁贷,怎么也得做出一份自己的贡献!”
孟砚青:“好吧……那我尽力而为,不过我还是得学我的矿物鉴定,这样的话,我算学生还是老师?”
她是来学东西的,不是来尽义务的。
宁院长:“你现在已经被我们地质学院录取了,你当然是学生,不过我们可以通过特聘的方式,聘请你为我们珠宝学院的特别外聘老师,这样等你毕业后,马上就能直接成为地质学院的正式老师了,你看怎么样?”
老师不老师的,那个名分,孟砚青倒是没那么在意,当即也就同意了。
一时宁院长乐颠颠的,马上要撰写一份孟砚青的履历和特长,他现在筹备珠宝学院,也需要经过地矿部审批,审批的时候,是要把聘请孟砚青作为教学人员写进去的,不然根本没人教学,这审批书也没法通过。
孟砚青突然得了这么一个差事,想法自然有所变动。
本来她想着,首都饭店东柜台的买卖慢慢干着,她自己慢条斯理地在地质大学上课,学一些正经理论基础,为将来的珠宝工作打下更好的基础。
但是现在,让她教学,她就得打起精来了,好歹不能误人子弟不是吗?
她便联系了谢敦彦,问起来香港的珠宝鉴定设计培训班。
她是打算着,趁着还没正式开学,暑假期间正好尽快进修,这样好歹学点东西,开学后也不知道把这课程开了天窗,自己胡编硬造式教学。
本来她和谢敦彦之前聊过,就有意暑假期间过去一趟香港,正好大家也商量下接下来的生意布局,现在孟砚青要过去,他自然求之不得。
于是谢敦彦便着手,很快帮她报了一个珠宝设计培训班,这个培训班八月中旬开学,为时六周。
孟砚青算了下时间,好像有些来不及,会耽误珠宝学院的开学,于是和宁院长商量了下。
宁院长却觉得没什么:“咱们也不一定九月初马上上课,学生入校后,可以先进行建校劳动,先进行思想教育,等这么一圈走过去后,我估计你也回来了,再说咱们还有一些基础学科可以学,珠宝设计可以放到下学期,你不用担心,你要去香港学的话,我们给你报销费用。”
报销费用自然不错,公款去香港上培训班,自己能省不少钱。
她先让谢敦彦帮自己安排了培训班,之后便开始准备办港澳通行证,不过这个并不好办,现在香港还没回归,诸事麻烦,也需要政审,不比签证省功夫。
可是如果这么拖沓下去,估计时间就耽误了。
她略犹豫了下,想着要不要延迟,谁知道这时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陆绪章的。
自从上次的事后,两个人一直没联系过,孟砚青只是偶尔从儿子那里知道他的消息。
如今他冷不丁给自己打电话,孟砚青意外之余,也是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
两个人吼也吼了,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彼此把最恶劣的一面都暴露给对方,非常不体面,最后的相处也实在是不堪,以至于重新面对,实在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