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霜高高地扬着头,眼中没有半点愧疚。
“我就知道这法子杀不了你。”她一脸的冷漠,“从你逼我嫁给你的那一天起,你就该想到,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杀了你。”
“想方设法?”谢浔冷笑着逼近,“你被我困在府上,除了我安排的人,谁都见不到,便是想杀我,只怕也无计可施,所以……”
谢浔手上微微用力,语调下沉,目光中似有不舍:“所以,是谁把毒药送来交给你的。”
裴玄霜褐眸轻觑。
“说啊。”谢浔冷道,“新婚夜助你杀夫,此人是谁?是……逐风吗?”
裴玄霜不由的一愣。
“看来是了。”她面上细小的情绪变化根本逃不开谢浔的眼睛,“那家伙居然找上了你,玄霜,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们两个……”
“处置?”裴玄霜冷笑,“随你处置,杀了我最好,省得留一把刀子在自己身边,夜长梦多。”
谢浔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裴玄霜嘴里说出来的话。
“好毒的一张嘴,你还真是变了。”他缓缓松开裴玄霜的下颌,“利嘴尖牙虽伤我心,却不会改变的我的心,你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便是,能杀了我,算你有本事。”
裴玄霜恨得目光发直,脸发青,饶是再精致的妆容,再华丽的服饰也遮挡不住心中的滔天恨意。
“我会杀了你的。”她一字一顿笃定地道,“一定会杀了你。”
话音刚落,一道玄色身影破窗而入,持剑立在了裴玄霜身前,剑尖正对谢浔的心脏。
裴玄霜望着来人的背影,一愣。
逐风!
不,是白十安!
同样盯着白十安的谢浔朗然一笑:“逐风?你来了?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谢浔话声未落,蓝枫已然带着无数侍卫冲了进来,其中不乏弓箭手和弩手。
裴玄霜紧张的上前一步,与逐风并肩而立。
“师兄。”她忍不住唤白十安,“是你吗?师兄。”
“师兄?”闻言,谢浔眉心一震,看向逐风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寒意。
逐风持剑昂头,目光在谢浔面上巡视一圈,道:“谢侯爷,别来无恙。”
谢浔睨着对方:“尊驾到底是谁?何不露出真面目,勿要装弄鬼,故作玄虚才好。”
“哈哈哈!”逐风大笑三声,“我是谁?谢浔,九年前,你破我国门,毁我家园,杀我爹娘,我向你喊话此生必杀你,你竟忘了吗?”
谢浔微怔。
久远的记忆纷沓而至,通过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他依稀看到了一张张扬少年的面庞。
可他不记得那是谁,当时的他杀红了眼,一心诛尽北夷人,也知道北夷人想杀他,他们对彼此的恨都是那么的沉重,是以,谁放了狠话,谁扬言要杀他,他根本不在乎。
裴玄霜却在逐风身后后红了双眼。
她明明脑袋空空,却莫名觉得悲痛:“逐风……”她再次询问,“你,到底是不是我师兄?”
面对二人同样的质问,逐风笑了。
他深深望了裴玄霜一眼,抬手掀去了面上的人|皮面具。
面具之后,是一张极为清秀冷峻的面庞,细细看去,眉目之间竟是与裴玄霜有几分相像。
裴玄霜盯着那张熟悉的脸一愣,继而捂嘴哭笑:“师兄,真的是你。”
白十安默默看着裴玄霜,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玄霜,今日,你我不成功则成仁。”
裴玄霜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师兄,我都听你的。”
那眼中的温柔直教谢浔气血逆转。
“师兄?这便是你日思夜想的师兄白十安是吧?你梦中呼唤的伏蚺!”谢浔上前一步,丝毫不顾及抵在胸口的长剑,“你早不来找我报仇,晚不来找我报仇,偏偏这个时候来,看来,你是存心找本侯的不痛快,意图劫亲。”
“谢侯爷怕是误会什么了,我不是来劫亲的,是来杀你的。”白十安便将手中的长剑送了出去,可他一动,数根箭矢便射了过来,密雨般落在他身上。
“抓刺客!”蓝枫大喝一声,带着侍卫围了上去。
“别动!”千钧一发之际,白十安抓住裴玄霜,将长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谢侯爷,你的人若还敢轻举妄动,我只能将你的新婚妻子杀了。”
谢浔与裴玄霜俱是一愣。
“你要杀她?”谢浔一脸的难以置信,“她不是你的同门师妹吗?你们的关系不是亲密的很吗?”
被白十安用长剑架着的裴玄霜同样一脸的不可置信,可她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配合着白十安的动作,任由自己成为白十安手中的把柄。
只要能杀了谢浔,她付出什么都无所谓。
“她是我的师妹不假,却更是你的仇人,只要能杀了你,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白十安十分笃定地说道。
谢浔冷笑一声,便去看裴玄霜。
“霜儿,他说的是真的吗?”